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君怀无忧】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Zero 坐在大厅里望着新生入学的队伍,德拉科难得恍惚了一下,自己六年前也在这一列队伍里,紧张地等待着被分院,当分院帽高喊出斯莱特林时自己的如释重负以及看到波特走向格兰芬多时难掩的失望。 想到这里,德拉科忍不住向格兰芬多的餐桌望去,那个绿眼睛的黑发英雄正与红头发的友人聊得开心,而那双祖母绿般的眼睛闪耀着令他着迷的光芒……交谈中的哈利仿佛感觉到了德拉科的视线,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德拉科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双湖水般的眼睛,把视线拉到眼前的餐桌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盯着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的银勺问自己。没有答案。五年级时,他发现他总是不自觉地追逐着波特的身影时惊恐万分,为此他曾诅咒过自己不听使唤的眼睛,头,脖颈,腿……好吧,他诅咒过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为那个可恶的把他推入如此境地的波特!德拉科忍不住抬起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波特,而对面的哈利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瞪视被海鲜意面给噎到了,大声咳嗽起来,猛灌着南瓜汁,而旁边的韦斯莱和格兰杰也开始手忙脚乱地拍着哈利的后背,这好像帮了倒忙,哈利咳嗽地更厉害了。 很好,德拉科的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这只是你应得到的小小惩罚,波特。 每次德拉科发现自己按着不自觉背下的课程表去堵哈利,并用着一年级都显幼稚的挑衅话语时,他都为自己感到丢脸,一边发誓着再也不那么干的同时,一边在波特上课时必经的道路上走着,他有想哭的冲动,何时德拉科·马尔福像愚蠢的恋爱中的毛头小子一样?!还是不坦诚的那种!!! 而到七年级的现在,他已经深陷一个叫哈利·波特的无底深渊里,而他的理智却在上方悲悯地看着,无能为力。 One 那些充满着阳光的星期天的下午,德拉科总是喜欢在他那间充斥着银绿色的房间里熬煮着魔药,以前是四人寝室,现在是级长寝室。 阳光透过玻璃窗,为满屋子银色和绿色的家具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如果是日落时分的话,那光辉是金红色的,看起来就像是拥抱在一起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那些属于他们的颜色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这样的环境里,他总是格外地愉悦和宁静,为材料切片,或者研磨,用不同的火候,在不同的时间里把他们倒入坩埚,逆时针或者顺时针旋转着,专注于魔药冒出的每一个气泡,看它们逐渐变为不同的颜色,或者不断变化着不同色彩,嗅着它们所散发出来的气味,无论清香或恶臭,他总是为它们满足着。 他最爱配的一种魔药是一种植物生长魔药,所用材料并不昂贵,甚至非常便宜,但是却非常的杂和多,而且工序复杂,配置一次往往需要用掉德拉科一个下午的时间,每次配制只能配制出非常少的一点药水,可是德拉科却乐此不疲。因为那种魔药的颜色是祖母绿,非常漂亮的祖母绿,不全是完全透明的,却让人觉得非常澄澈。德拉科用他最好的水晶魔药瓶装着它们,着迷地看着它们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每次德拉科思念哈利的时候,就喜欢对着这剂魔药发呆。 Two 早在放假的时候,德拉科就向父亲提出一个请求,七年级的圣诞假期他想在霍格奥茨度过。 记得那时,在阴暗的书房里,父亲看着那沉香木书架上保存良好的古老典籍,良久才说了一个字“好”。 父亲始终背对着他,背脊挺直着,铂金色的头发一如既往地经过精心的打理。而德拉科看不见父亲的表情。 德拉科曾经听过一首麻瓜的歌,叫做Because of you,如同歌词,德拉科对他的父亲爱恨交加。 父亲和母亲是因为共同的利益而结婚的,而德拉科自然称不上什么爱的结晶,并没有获得过太多的父爱和母爱。德拉科从小就接受着各种贵族继承人的教育,在那座华美空旷的马尔福庄园里。小的时候,德拉科仰望崇拜着父亲,认为他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虽然他从来没有蹲下来和他说过话,甚至从未抱过他。 再长大一些,德拉科认为父亲从来没有爱过他,只不过是在培养家族继承人罢了,虽然他的父亲会经常寄来一些有着密密麻麻手写批注的魔法书籍。 到了现在,德拉科渐渐明白他的父亲还是爱他的,而那些爱就掩藏在那些严苛的魔法训练、父亲的笔记和他的名字里。父亲总是喜欢这样称呼: “我的小龙” 德拉科爱他也恨他。恨他剥夺了他的自由将他永远绑在马尔福这个姓氏上,恨他要让自己的儿子去当那个人的奴仆,恨他告诉他“作为马尔福,你只能为马尔福家族而奉献全部”,他甚至还记得父亲对他说这句话时,那双冰冷的灰色眼睛俯视着他。 他躺在自己宽大的床上回忆着这些,默默练习着父亲教给他的第一个黑魔法:“阿瓦达索命”,在厚厚的帷幔上印出亮绿色的浮光。 “你可以选择用它来杀死别人或者你自己。”在他进入霍格奥茨前的最后一个暑假里,父亲这样说。 Three 圣诞夜的清晨,德拉科站湖边观赏着被冰雪覆盖的霍格奥茨,说实话,他并不喜欢雪这种东西,它太过洁白,太容易被弄脏。但是每当他看见白雪把整个世界都覆盖,整个世界银装素裹,这真的给德拉科一种感动。 然后他远远地看见了哈利,他站在某颗树下,和他一样观赏着雪景。虽然只能看见哈利的大概轮廓,德拉科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哈利。这个男孩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别人眼中的风景了,那个别人还是他的死对头,德拉科略略自嘲地想。 晚餐的时候,德拉科看见城堡的大厅装饰着大片红与绿的装饰,正宗的格兰芬多红与斯莱特林绿,可惜观赏的人太少,整个大厅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个人,而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只有德拉科和哈利。他默默地看着对面餐桌上的哈利,长长的餐桌上孤零零的只有他单薄的身影,安静地吃着桌上的食物。 这就是德拉科坚持想要圣诞假期留在霍格奥茨的理由,在霍格奥茨的最后一个圣诞节,他想要陪哈利一起过,无论他在不在乎,知不知道。 德拉科看见对面哈利他低着头,凌乱的黑发一如往常盘踞在他的头上,而他的肩膀略略有些抽动。 他是在哭泣吗……德拉科有些怔楞。德拉科从来没有看见过哈利哭过,那怕他在三强争霸赛几乎被所有人孤立的时候,在他差点掉了命躺在医疗翼的时候,德拉科都没有看过他哭泣。 他默默地看着哈利,看着他逐渐停止哭泣,看着他沉默地离开大厅。在他离开后,德拉科依然盯着那扇厚重的大门——哈利的背影消失的地方。 空旷的大厅中,斯莱特林绿和格兰芬多红依旧耀眼,交相辉映。 Four 在霍格奥茨的圣诞是寂寞和孤独的。 与往常比起来显得格外空旷的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和本来就空旷的级长寝室把其衬托得更加寂寞孤独。斯莱特林没有圣诞装饰,这里依旧覆盖着冰冷的绿色与银色,不知是拒接给予其温暖还是拒绝接受给予的温暖。 不过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德拉科,毕竟马尔福庄园不是吃素的。 他坐在他的寝室里,用他最好的带着茉莉清香的墨绿色墨水用左手在一张印有美丽藤蔓图案的纯白便笺写字,绿色的藤蔓缠绕着便筏的边角,藤蔓上的枝叶缓缓舒展着,而丁香色的花蕊含苞待放。德拉科的左手字体不怎么样,仅仅是写得清楚干净,称不上漂亮,字母还有些向左倾斜,比起他右手华丽美观的花体字可是差得远了。德拉科这么做只是认为,左手是接连心脏的。 透过那一层薄薄的纸张,他想用真心告诉他: 天亮时让悲伤终结。 这句话是他霍格奥茨图书馆翻阅到的,他早已不记得这本书的其他内容,只唯独牢记了这句话。他曾在无数个或绝望或悲戚或孤独或无措的深夜里默默咀嚼着这句话,从中汲取了无限的力量。 天亮时让悲伤终结。看着夜空中逐渐远去的猫头鹰,德拉科再次默念着这句话,试图把他的力量通过这句话借给哈利一些,那些能帮助他度过漆黑无助悲伤夜晚的力量。 十七年来,德拉科没有送出过比这更珍贵的圣诞礼物。 (这几章我感觉写得温柔地都不像德拉科了) Five 圣诞假期很快就结束了。以至于德拉科在大厅用餐时感受着往常的喧闹,觉得那个圣诞中清冷的霍格奥茨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些嘈杂的说话声,明媚的阳光,清脆的鸟鸣,清澈的天空,以及哈利的微笑。 慢慢回味着这一切,德拉科冷笑了一声。那个邪恶的马尔福也回来了。 当离开大厅的时候,德拉科一行又与黄金三人组狭路相逢。 韦斯莱意有所指地看着德拉科的右手臂。“那个人给你打上了罪恶的标志了吗?肮脏的小食死徒?” 的确,本来父亲是打算在这个圣诞假期完成标记仪式,很遗憾,他不能享有如此完美的圣诞假期。 “罗恩,”黄金男孩轻轻扯了扯韦斯莱的袖子小声说:“马尔福的圣诞假期是在霍格奥茨度过的。” 德拉科有一些愕然,原来哈利注意到他了啊,心里有了些微末的快乐。哦,得了,马尔福。看不见仅有的一个脑袋在对面晃来晃去的只有瞎子,何况这个脑袋还是白金色的。德拉科在精神上挖苦着自己。 “哼,反正他早晚也要变成食死徒的。”韦斯莱撇过头不屑地说。 德拉科的脸上浮出完美的马尔福式假笑,“啊哈,伟大的救世主那么请随时小心你的身后。”带着些许邪恶的。 “够了,马尔福。”书呆子格兰杰捧着一大堆的书瞪了他一眼,看上去恨不得用那些书谋杀他。“哈利我们不要理他。”韦斯莱似乎还想骂些什么,却被哈利拖走了。 “疤头,走好,如果不小心摔着了,又得去医疗翼躺着了。”旁边高尔和克拉布应声大笑了起来,这些换得了黑发男孩的一个瞪视。 走在霍格奥茨的长廊上,德拉科回忆着那双绿眼睛,带着愉快的心情去上第一节课。 这是德拉科和哈利的正常相处模式。 Six 最近有一场魁地奇比赛,德拉科身为队长和找球手必须手必须参加训练。 不得不说,德拉科很喜欢飞翔。 那种自由的,畅快的,如风一般的感觉他无法忘怀。一个人在天空中飞翔,想去哪里就去那里,看着脚下的风景飞速的倒退,呈现出一种与在地面看完全不同的姿态在他的视线里,风在耳边叫嚣着,衣袍翻飞,和鸟儿并驾齐驱,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他的心中缓缓萌发,让他想要疯狂地大叫。 那几乎让他忘记了束缚。在空中,在扫把上,能完全遵从自己的内心控制着自己。 因为热爱飞翔,所以他对魁地奇有着极大的兴趣。他在魁地奇上几乎不输给任何人。 几乎。除了那个男孩。 哈利·波特可以轻松地给予他莫大的挫败。 黑发的男孩骑着扫帚静止在空中,乌木黑的头发依旧四乱翘着,因为长时间飞行脸上有着轻微的红晕,笨重圆框眼镜后的祖母绿眼睛流动着璀璨的光芒,胜利微笑掠夺了周遭的光芒,金飞贼在高举的右手手心里闪耀,全场都为此折服、欢呼。此时此刻他就是名副其实的“黄金男孩”。 而这一幕曾在这片宽阔的绿茵场上上演过无数次,多得已让德拉科深深刻入脑海。 在黄金男孩面前,他任何的飞行技巧都是可笑多余的的,如此微不足道。 “德拉科,训练可以开始了吗?”布雷斯小心翼翼地发问。 他这才回神过来,点了点头,开始了魁地奇训练。 铂金色的发丝在空中肆意飞扬着。 虽然如此,他还是想和哈利并肩齐飞。(好想打成比翼双飞) 很多次德拉科曾经这样想过,那个男孩也许夺走的并不只是胜利,还有他德拉科·马尔福的一颗心,可惜那个劫犯一无所知。 Seven 时间对德拉科来说,流动地是那么地快,让他感觉圣诞节刚过完,情人节就接踵而至。 情人节,去他的情人节! 清早,在猫头鹰席卷整个大厅,包括他的餐桌时,留下了一堆玫瑰与礼物时,德拉科这样想到。 这么多的礼物永远不会有他想要的那份,或者确切来说永远不会有哈利寄来的那份。 他皱着眉头,放弃了继续享用早餐,疾步向大门走去,途中他甚至不想去看一眼对面的餐桌,去看黄金男孩收到多少礼物?去看他为某个爱慕者展露的欣喜笑容?甚至更夸张一点的,和某个女孩的打情骂俏?不,德拉科一点都不想去看。飞扬的袍角消失在了大门后,与此同时发生的,还有响亮的关门声。隔断了一室情人节特有的暧昧气氛。 斯莱特林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潘西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他吃错药了吗?一大早那么大火。”一旁的布雷斯耸耸肩继续吃早餐。 此时,对面格兰芬多餐桌上的哈利不自主地向德拉科消失的地方注视了一会。 Eight 占星塔是整个霍格奥茨最高的建筑物,高高屹立在霍格奥茨上方,而这上面除了上课也清冷得很。 德拉科目前就在这上面。仰望着漫天繁星,无垠的星空总是让人们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却也是德拉科平复自己心情的方式。 塔顶的风很大很寒冷,把德拉科宽大的袍子吹得猎猎作响,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薄唇更是白得可以。德拉科没有给自己一个保暖咒,寒冷给了他一种异样的畅快,现在他的心情相当不错。 可惜没有持续下去。 后方传来了脚步声,德拉科懒得理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准备给对方一个一忘皆空后回宿舍。 “嘿,马尔福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显得颇为吃惊的熟悉声音打断了德拉科的计划。 德拉科心里相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怎么到哪儿都能碰到波特,这个家伙真是我的克星。转身的一瞬德拉科挂上了假笑,以应对他前任最恨的人:“怎么?圣人波特规定斯莱特林不能夜游,而且明令禁止的地点为占星塔?” 哈利表情气恼,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沉默了一会,然后翠绿色的眼睛直直望进了浅蓝色的眼睛:“马尔福,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 这次轮到德拉科沉默,他认识哈利到现在吵架不是他们一直的交流模式吗?好吧,除了第一次在摩金夫人长袍店的碰面,但德拉科打赌那在哈利的心中也绝对不是一次愉快的交流。 “那好吧,还恭请圣人波特给我一个平静的夜晚。”德拉科最终还是选择了惯有的嘲讽。 哈利抿了抿嘴,终究没说什么。 接着两人一起抬头望天…… 此时德拉科已经没有一点观星的兴趣了,虽然表面上还是盯着星空,可事实上眼角的余光已经往哈利那儿扫很久了,哈利似乎很冷的样子,他今天本身就穿的单薄,在这寒冷的占星塔顶,已经有些瑟瑟发抖了。要不要给他一个保暖咒?可是波特的死对头马尔福会给他保暖咒?真好笑,不过哈利看起来真的很冷的样子。 突然德拉科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这里纠结给不给黄金男孩一个保暖咒的问题,重点是当他发现男孩的时候就应该拔腿走人。 德拉科觉得现在真是混乱。 不过他还是出声了:“巫师界伟大的救世主想要冻死在占星台上?这真是个不错的头条新闻。” 哈利的表情最初是一片茫然,半饷才意识到德拉科在说什么,憋红了脸吐出了一句话:“如果你是一个食死徒,那么正如你所愿。” 德拉科并没有马上接过哈利的话头,他有些怔楞地在想:“嘿!他看起来几乎在和我赌气!”哦……那只是看起来罢了,德拉科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很抱歉我现在还不是食死徒。”德拉科耸耸肩,“在我还没有成为食死徒之前,先让我教会伟大的救世主怎样使用保暖咒吧。”随即他的魔杖向哈利射出了一道橘色的光芒,接着他收好魔杖,头也不回地走出占星塔,铂金色的发丝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哈利感到一阵暖流包裹着自己,带来一种莫名的心安。魔法界伟大的救世主所会的只有课堂上教过的魔咒,其余的都只能用于战斗之中。没有人注意到哈利连一些基本的生活魔咒都不会,更没有人教他。而第一个对他施这个魔咒的,不是他的亲人和长辈,而是一直以来把他当成对头的德拉科,这让哈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看着德拉科离去的背影,哈利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有些东西梗在他的喉咙,使他说不出话来。 没有继续凝视德拉科的身影,哈利转头望向了那片星空,在浩瀚的星空下,救世主的身躯显得格外单薄。而在另一片黑暗中,德拉科在黑暗中独自前行着。 Nine 翌日,德拉科正在图书馆中翻阅着资料,企图完善今天斯内普教授布置的论文《关于吐真剂的制作》,看上去似乎一点也没被昨天的事所影响。 当他清点准备出借的书时,死死盯着厚厚一叠书中那一本薄薄的书,似乎这样可以把它烧穿一个洞。Shit,他什么时候把这该死的玩意儿拿下来的啊!看在梅林的份上!难道天杀的波特可以如此轻易地影响一个马尔福的神智么?!德拉科的胸中燃起了一腔怒火。 那细长的书脊上赫然写了这几个字《实用的生活魔咒》。 当他踩着重重的步伐要越过又一个书架时,德拉科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午后懒散的阳光均匀地铺在熟睡的男孩身上,为男孩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橘黄色,平日里总是闪烁着光彩的祖母绿眼睛此时被眼帘所遮掩,不长却浓密的睫毛在眼帘下投射出一片阴影,脸上还有一些浅浅小小的雀斑,嘴角含着一个满足的微笑,依旧杂乱的黑发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蓬松而柔软。哈利正没有防备地酣睡着,伏在桌子上的他显得安静而可爱。 德拉科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在课桌的几步之外停下了脚步,没有继续前进,仿佛再向前几步,苍白阴暗的他就会碎裂整个温馨的画面似的。德拉科的怒火也在瞬间平息,有的时候,你不得不承认,黄金男孩总是有这样的力量,能够让周围的人感到安心和温暖,哪怕他只是在那里什么也没做,哪怕他本人毫无自觉。 德拉科低下了头,从那厚厚的一叠书中找出那本《实用的生活魔咒》,小心地用漂浮咒操控着它,让它无声无息地落在哈利的手肘边上,接着向哈利周围施了一个静音咒,在做完这一切之后,德拉科再次静静地看了一眼酣睡中的男孩,迈着平稳的步伐走出了图书馆。 冷酷的马尔福和温暖的哈利是相悖的,但也因为如此,德拉科会被哈利所吸引,那些属于哈利的特质,温暖和耀眼,还有那表面救世主光环下深邃却清澈的绿眼睛。 而理智这种东西,也早在被吸引的同时,匍匐于哈利的脚下,卑微得不足以侧目。 图书馆外的走廊上,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耀在德拉科铂金色的头发上折射出一片炫目的光晕,几乎让人产生错觉,以为此时此刻,天使降临。 Ten 德拉科退出了那些学生时代的回忆,回到现实中,黑夜里,冥想盆中的银色丝缕在流淌着柔和的光芒。 德拉科打开了书房中的隔门,把它隐藏了起来。他走在夜色中的马尔福城堡右翼长廊上,仿佛它是那个撒满阳光的霍格奥茨过道。 他今年二十岁,距离那美好的七年纪不过只有三年,却漫长得让他感觉经已过了十三年。 战争真是一件可怕的东西。 记得当初战争打响刚从父亲口中第一时间得知消息时,他一脸惊慌失措,跌跌撞撞从马尔福庄园飞路到霍格奥茨地窖,告诉他的教父这个消息后,他的教父只是挑了挑眉毛,然后迅速报出一长串的材料名称,要他立刻去对角巷采购,然后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径自向储藏室走去。等德拉科恢复冷静,从对角巷回到地窖时,教父已经完成了一种强力止血药剂了。 过了很久,德拉科才明白教父的用意,战争开始后,各种材料都将成为稀缺物资,想要获得再也没有那么容易了,也许需要付出极大代价。在战争年代,多一份材料,多一瓶魔药,都将成为生命的保障。教父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了最理智的判断。 事后,德拉科将次事讲述给父亲听,父亲听完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小龙,你还太年轻。” 是年轻不是天真。 德拉科当时有些不明白父亲的话。直到今天,当他重新回忆起这个场景时,他明白了。虽然德拉科幼时就为战争做着各种各样的训练,但他是在和平年代中成长的,永远想象不到真正的战争是什么样子的,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切实体会到它的残酷。德拉科还太年轻,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就无法做到像教父那样在生与死的边缘中淬炼出的冷静。 也许那不叫冷静,而是把你所有美好的情感都抽出来之后的东西。 战争中也许上一刻还在和你谈笑的人,下一刻就躺倒在地上,眼睛依旧望着你,嘴巴张着,似乎还想要回答你的问题,冰冷的身体却永远失去了呼吸。也许你下一秒就看到你最在乎的东西躺在命运的砧板上,等着战争的宰割。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你会遭遇什么,失去什么。如果必定要失去,那么就不要拥有,那么还会让自己好过一些。 这就是为何经历过战争的人们吝啬于付出感情的原因。 * * * 德拉科推门进入一间小型会客室,不期然地看见布雷斯坐在皮制沙发上,“德拉科,你可等得我好苦。”布雷斯西子捧心状。 “布雷斯,你知道的,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德拉科抚摩着魔杖,有意无意地把仗尖对准了布雷斯。 布雷斯僵硬了一会:“德拉科,对我就不必如此了吧。”接着正色,“我从可靠渠道得知,最近黑暗公爵要对凤凰社发起突袭。” “突袭?”德拉科嗤笑一声,“够了吧,你我都知道,这三年所有的所谓突袭都好像小孩子过家家一般,不过去给凤凰社挠痒罢了,这种事情还用得着说得那么郑重其事?” 布雷斯叹了一口气,端起左手旁的红酒,一饮而尽:“这可不比以往那些……”略偏了偏头,似乎在想合适的形容词,“好吧,正如你所言,挠痒,”像是不满这个词似的,布雷斯皱了皱眉,接着说“这次的突袭名单可是有你德拉科·马尔福的,除了你还有斯内普教授。” 德拉科这才抛弃了漫不经心的态度,挑眉略有些诧异的说:“这次的目标是什么?”毕竟突袭这种事,德拉科被伏地魔重用以来已经很久没干过了。 布雷斯神秘一笑:“你应该说是谁。” 德拉科的心仿佛被一条锁链抽紧了,这个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吗,值得伏地魔这么大动干戈的人,用脚趾都想得出来,他的心开始乱了,表面依旧冷然,仿佛事不关他。“哈利·波特?”他吐出了这沉重的两个单词。 “是邓布利多。”布雷斯道,“霍格奥茨的老蜜蜂。” 德拉科觉得自己的心在刹那解脱了禁锢,“为什么不是波特?他不是魔法界的精神支柱吗?” “可那位大人却认为邓布利多是波特的精神支柱。”布雷斯耸耸肩,“照这么说来他怎么不去干掉韦斯莱家的小姑娘呢。” 德拉科轻笑了一声,望着窗外无星无月的黑色天幕,“布雷斯,多谢。” 布雷斯听闻后,下巴像是要掉下来了,在作出更失态的举动前,他把下巴按了回去,咕哝着:“不会是被施了夺魂咒吧,马尔福家的大少爷居然今天会道谢。”在德拉科吧魔杖对准他之前,布雷斯飞快地说道,“你能活着回来参加我和潘西的婚礼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当然我不介意收到一份珍贵的礼物。” “哦,怎么会突然想起来结婚?”德拉科轻轻摇曳着手中的红酒。 布雷斯低头笑笑,并不作答。德拉科见状只是挑挑眉毛,并不追问,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不是,真正的贵族明白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我走了。”德拉科起身,在带上门的那一刹那,德拉科听到布雷斯说,“我和潘西都不想留下未完成的遗憾。” “嘭”这是门关上的声音。室内再次陷入寂静。 战争的阴影依旧笼罩着每个人,但这不能阻止别人去寻找生活中的光亮。 我们认为下面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托马斯·杰斐逊《独立宣言》 Eleven(death) 天幕已经微亮,德拉科停下了寻找马尔福家古老典籍中的远古咒语,揉了揉太阳穴,脑海中布雷斯的话开始回响。 ‘我和潘西都不想留下未完成的遗憾。’ “不想留下遗憾……哈”德拉科喃喃着,嘲笑着。谁没有遗憾呢,他德拉科·马尔福也有遗憾,如果他这次突袭失败的话,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一次麻瓜伦敦了,没有机会当霍格奥茨的魔药教授了,没有机会向父亲证明自己是个成功的马尔福,没有机会玩魁地奇了,没有机会抹发胶了(这个纯属恶搞)……也再也没有机会把波特骗到手了。这些遗憾都会随着德拉科的死亡一起被带入马尔福家族的墓地中,然后永远不见天日。 按按鼻梁,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还是找教父商量一下关于这次突袭的事情。起身向教父所在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前就听到教父难得高昂的声音。“…………总之马尔福先生的死绝对不能告诉德拉科……” 接下来的话,德拉科都听不到了。他就维持着敲门的姿势伫立在门前,脸上甚至还挂着礼貌的微笑。 马尔福先生的死?马尔福先生?那是谁?死,那又是什么? 他仿佛失去了记忆思考能力一般,站在门前绞尽脑汁地想着这几个词所包含的意思。 门猛然被打开,斯内普教授看见门前站着的德拉科后,蓦然瞪大了眼睛,德拉科甚至可以看清他紧紧收缩的瞳孔。此时此刻,屋内的布雷斯,潘西,高尔和克拉布同样注意到了屋外的人,惊惧交加地喊道:“德拉科!!!” 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德拉科麻木地想,好像我在他们眼前被阿瓦达了一样。 阿瓦达……阿瓦达索命!德拉科的大脑在刹那间飞速运转,简直要把他的头撑开。他突然理解了教父那句话的含义。 原来他的父亲死了。 原来最先不见天日的不是他的遗憾而是他的父亲。那个养育了他20年、教导了他20年,他德拉科·马尔福的亲生父亲! “德拉科。”斯内普轻叹了一声。 德拉科看向他的教父,试图调整肌肉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甚至忘记了他原本就在笑:“嘿,教父,你忘了施静音咒了!”他的语气显得那么轻快,就好像刚刚听到的不是他父亲的死讯而是一个笑话。 “德拉科!”斯内普提升了一个音调,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是的,教父。”依旧是明快的语调,只是空洞黯淡的灰蓝色眼睛让斯内普一阵心悸。 “他不是傻了吧?”高尔偷偷地对克拉布说,但这声音在此时安静到寂静的房间里显得那么明显。 “住嘴,高尔!”斯内普低声咆哮,视线转向布雷斯和潘西“扎比尼,帕金森,把德拉科带到他的房间,守着他,一部也不许离开。”接着对德拉科说:“停止你的傻笑,德拉科,跟着扎比尼和帕金森回你的房间去。” 德拉科拖动着他的步伐离开了,潘西和布雷斯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 斯内普的手扶上了额头,他感觉这一天里老了许多,抬起眼,看到高尔和克拉布还在房间里,再次咆哮:“你们还在这干什么,出去!” 随着高尔和克拉布的离开,斯内普一下跌坐在了扶手椅上。 Twelve 第二天斯内普很早就起床了,这一天晚上他没睡好,梦里不断浮现的是卢修斯倒下时的样子,还有德拉科那空洞的眼睛。这些画面不断重复,这使早上起来的斯内普感到胃部痉挛。按耐下干呕的冲动,斯内普简单整理了下自己,向德拉科的房间走去。 一进门,便看到德拉科和衣躺在那张大到空无的床上,没有拉上帷幕。走进才看到,德拉科盯着床顶,眼中布满着血丝。 潘西说德拉科一个晚上都是这个样子。布雷斯在旁边点点头。 斯内普看了自己的教子一眼,感到一阵钻心的头疼。 他又想到了昨天晚上做的梦。 “教父,”他躺在床上的教子说,嗓音是那么的沙哑,“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斯内普紧紧抿了抿嘴。 “在与凤凰社的斗争中战死的。” “谁杀的。” “哈利·波特” 斯内普看到德拉科躺在床上使劲闭了闭眼,然后睁开,却依旧盯着天花板。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 斯内普有些犹豫。 德拉科试图从床上坐起来,却因为一整夜都笔直地躺在床上,所以有些困难。潘西察觉了德拉科的意图,想把他扶起来。德拉科挣脱了潘西的手,吃力地把自己撑了起来。 "以萨拉扎·斯莱特林和马尔福家族的名义起誓,我不会寻短见。” 斯内普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只是点点头,和潘西、布雷斯一起出去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德拉科放任自己毫无形象地瘫在床上。过了很久,他的手指动了动,有些迟疑地向眼角摸去,一片干燥。 “哈,原来我没哭。” 德拉科感觉这人生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玩笑。自己爱的人杀了自己的父亲,当这一切化为巨大的钟锤向他袭来时,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到它到来,然后却发现它砸向的不是自己而是他背后那个支持他的世界,当一切灰飞烟灭后,他只能瘫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站起来的力量和勇气,以及能让他站起来为之奋斗的目标。他只能重新学会面对这些,从零开始。 * * * 中午,太阳最浓烈的时候,德拉科去见了见斯内普。斯内普看到德拉科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考究装扮时叹了一口气,德拉科你太要强了,嘴上却说道:“你现在没事的话,就陪我去魔法部一趟,登记卢修斯的死亡,还有过一下你继承马尔福家族的程序。” 依旧是来到那个破旧的电话亭,一路上依旧很沉默,德拉科难得没有埋怨电话亭的破旧。 魔法部的大厅依旧是那个样子,金碧辉煌,所有人都是行迹匆匆的样子。 斯内普带着德拉科走向人口统计部,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工作人员用特质的墨水在一本巨大的名册上,把原本泛着金光的“卢修斯·马尔福”描黑后,一切就完成了。这让德拉科嗤笑,原来一个人的死亡可以那么微不足道,一个名字就能够代表一个人,至于那些充满情感的回忆,死者生前的音容笑貌就那么生生地被那么忽略了,那么生生地被抹杀了,也许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残酷之处。 接着就是去财产继承部了,比刚才还要简单,只要在工作人员和教父的见证下把象征着马尔福家主的戒指戴上就行了。德拉科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那枚戒指,戒指设计成一条银质的蛇缠绕在一棵橄榄形红宝石上的样子,那颗红宝石妖异得红,红得仿佛能够滴血,蛇头上镶嵌着两颗祖母绿,当德拉科看着蛇的眼睛时,总会陷入那种冰冷的高贵中无可自拔,仿佛下一秒它就会活过来,高傲地朝他吐着蛇信。德拉科缓缓地将这枚戒指套在左手食指上,苍白修长的手指把这枚戒指衬托地更加高贵和妖异,在套上戒指的那一刹那,德拉科感觉自己的心被套上了锁链,他明白家主契约已经生成了,从此他将不仅仅是德拉科了,父亲的责任已经在他的身上延续。 回去的时候再次经过大厅,有个麻瓜狂热爱好者正提着一个黑箱子,黑箱子里正放着歌,很大声,致使整个大厅都能听得到,是麻瓜的低俗音乐,已经有人对这个麻瓜爱好者怒目而视了。 沙哑的女声不断重复,忘情地唱着,让德拉科觉得那似曾相识。 …… I will not break the way you did You fell so hard I've learned the hard way To never let it get that far …… 德拉科停下脚步细细聆听了起来。歌词很直白,却可笑地与德拉科的生活对应了起来,可笑到让德拉科想要放声大笑。 …… I'm forced to fake A smile, a laugh everyday of my life My heart can't possibly break When it wasn't even whole to start with …… 这是绝佳的控诉。 …… Because of you I try my hardest just to forget everything Because of you I don't know how to let anyone else in Because of you I'm ashamed of my life because it s empty Because of you I am afraid Because of you Because of you …… 音乐在这里戛然而止,“德拉科!”教父的声音把德拉科拉回现实,然后却发现大厅里的每个人都看着他,用着各种各样的眼光,讥笑、怜悯、悲哀、幸灾乐祸、冷漠还有愤怒。接着德拉科感到脸上一阵潮湿,手往脸上抹了一把,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那不是刚死了老子的小马尔福吗?”人群中有一个幸灾乐祸的声音突兀地想起。 “倒挂金钟”斯内普的魔杖马上向那个人射出一道红色的光线。 德拉科收回了准备发出去的钻心剜骨,向周围的人群环视了一周,那冰冷的眼光仿佛不是在看向人而是在看向没有生命的物体,那无机质的眼神令不少人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即使他的脸上依然遍布泪痕。 “教父,我们走吧。” 斯内普抿着嘴微微颔首,向出口走去,人群自动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路,如同摩西分海。 德拉科的戒指在他的食指上熠熠生辉。魔法部大厅的某个角落,一抹祖母绿一闪而过。 注:魔法部那里都是瞎编的,不是JKR的原本设定。 Thirteen “哈利,你没事吧。”罗恩担忧地问,“你都在床上翻了半个晚上了。” “哦,抱歉,打扰你了。”哈利迅速地为自己找一个接口:“你知道,这该死的战争。” 言简意赅。 罗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接口:“好吧,伙计,那我睡了,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哈利向自己的床铺施了个静音咒,坐了起来。他明白这该死的战争并不能成为一切的推脱,一些压在他身上的东西他逃脱不了,无论是责任还是罪孽。这其中包括他杀了老马尔福。 哈利想起白天在魔法部看到的情景。马尔福站在魔法部的大厅里驻足听着麻瓜的歌,面无表情,安静地泪流满面,他悄无声息地让哈利听到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的悲鸣。而马尔福那个混蛋接着却在用这些崩塌后的粉尘缓缓地拼筑起一道牢不可破的墙,当一只可怜的鸵鸟!哈利想咆哮:“嘿!那个傲慢骄傲的马尔福哪里去了?那个肆无忌惮向我挑衅的马尔福哪里去了?那个可以让人恨得牙痒痒的马尔福哪里去了?” 但是哈利没有资格。是他杀了老马尔福。 曾经毕业那天在占星塔上向哈利真心微笑的马尔福不会再出现了,只留下那个竖起浑身刺保护自己却毫无生气的马尔福了。 马尔福变成了与哈利不死不休的敌人。哈利再也不能怀抱侥幸地想自己和马尔福能成为朋友。一切正在变得更糟糕。 哈利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上已经死过很多人了,将来还要死多少人呢?他残酷自嘲地想。 这时哈利摸了摸枕头下已经那张已经变皱的便笺。明天他还是那个愚蠢的救世主,明天他还是魔法界可笑的精神支柱,明天他依旧要带领凤凰社作战。这一切对于他不可逃避,那么只有接受。 真正的勇士并非无所畏惧,而是拥有面对畏惧的勇气。 天亮前让悲伤终结。那么就让他的所有脆弱在太阳升起前消散吧。 * * * “是谁?”哈利谁得很浅,他隐约听到了一些响动。 哈利立刻坐起身从枕头下抽出魔杖,意图对准那团模糊的黑色人影。该死,他想,看来以后他必须戴着眼镜睡觉了。“你到底是谁,说!否则别怪我动手了!”哈利厉声说道,同时思忖着:为什么他发出那么大的动静之后,罗恩居然没有反应?难道罗恩已经被他杀了吗?想到这里,哈利把魔杖握得更紧了些。 “我施了静音咒。”很平稳的声线,却让哈利莫名一滞。他瞪大了眼睛,这个声音是马尔福。梅林啊,太阳还没有升起呢,哈利苦涩地想着。好吧,哈利,你总是要面对他的。哈利对自己说。他打起精神,把手伸向床头柜摸索了起来。然后他感觉到一个东西被递到了他的手边。哈利带上眼镜,咕哝了一句:“谢谢。”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那个人的脸上,他那苍白的脸恰似一口古井。 哈利有些局促,他无意识地搓着魔杖,“嗨,你知道,我杀了你的父亲。”说完这句话,哈利就想打自己一巴掌,这说的是什么话。 哈利抬头看那个人,清楚地看到一抹痛苦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我知道”他简洁地回答,“波特,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哈利从来没有看到过马尔福那么冰冷的眼神,他的心脏微微抽紧,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正在缓缓酝酿。 “好的,我会等着。”哈利逼迫自己望向那双结了冰的灰蓝色眼眸,“如果可以的话,我会死在你的手里。” 马尔福不再望着他,而是选择把视线移向了窗外,柔软四散的铂金色头发被镀上一层亮银色的光芒。 沉默在这个空间中四溢。 突然哈利关注到了重点:“你怎么会在这里?”他逼视着马尔福。 “看住你,等待斯内普教授吧邓布利多干掉。”马尔福没有转头,平静地说,“好了,他完成了。” 哈利倏地站起来,他看到窗外绚丽的魔法光芒空中在升腾。 魔法讯号!哈利猛然意识到。他转头盯着马尔福,浑身颤抖着,他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站在眼前一脸平静的男人。 哈利动了,一下子推开门,向校长室狂奔。风逆着脸吹,有泪在脸上肆虐,哈利顾不上去擦。 Fourteen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杀死我的主人!!!”背后的贝拉特里克斯(就是纳西莎的姐姐)一边揭斯里底地吼叫着,一边朝哈利拼命地扔着恶咒,仿佛魔力不要钱一般,魔杖射出的各色光线在广袤丛林里穿梭着,不时击倒着树木。哈利在心里叫苦不迭送,谁会想到他刚刚把落单的伏地魔干掉了,便碰到贝拉这个不要命的疯女人!此时他已接近魔力枯竭的地步,只能在这丛林中不断地奔跑着,祈祷着梅林不要让贝拉追上。 狂奔中的哈利突然眼前一亮,他看到了一个被灌木遮住的隐蔽的洞口,连忙绕着粗壮的树木做掩护,趁着贝拉特里克斯绕得晕头转向,赶忙钻了进去。 钻了进去后又向里面跑了一会儿,哈利惊魂未定,靠着粗糙不堪的岩壁拼命地喘息,突然他感觉有一把魔杖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一颗还没完全落下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岩洞里面安静得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哈利的呼吸是粗重的,那个人的呼吸是轻缓的,丝毫不见慌张的样子。 “波特,你这算是自投罗网吗?”那个人的声线也很轻缓。 听到那个人的声音时,哈利暮地一怔,接着却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笑,但却很自然的笑了出来。一颗心倒也彻底地放了下来。 马尔福把魔杖放了下来,干巴巴地说:“我可以理解为这是格兰芬多无畏的勇气吗?” 哈利转向马尔福,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一句:“我已经把伏地魔干掉了。” “我不是聋子。”马尔福淡淡地说,撇了哈利一眼。溶洞的传音效果很好,在这里他们都能听到贝拉揭斯里底的叫喊。“其实贝拉阿姨也活不了多久了。” 哈利没接话。 马尔福继续说:“你杀了她的丈夫和主人,凶手却不知所踪。她自然没有活下去的支撑了。” 哈利突然意识到某件事:“那也是你的阿姨,姨夫和主人!” 马尔福冷漠地望了哈利一眼,这让哈利想到了邓布利多被杀的那天晚上。“可你也杀了我的父亲不是吗?多杀几个又怎么样呢。” “你不要忘了邓布利多。”哈利惊诧自己几分钟前为什么可以笑出来。 马尔福嗤笑一声,“你知道黑魔王杀邓布利多的理由是什么吗?‘邓布利多是黄金男孩的精神支柱。’其实邓布利多是为你而死的,你明白吗?” 哈利僵直着身体,手里紧攥着魔杖,咬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马尔福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睛里却无半分笑意。 明明已经夏初了,溶洞里却感觉寒意刺骨。 溶洞再次回复到寂静,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在耳边作响。哈利和马尔福也就僵持在那里,气氛紧绷着,一触即发。 直到—— “轰隆隆……”伴随着这声巨响的同时还有脚下大地剧烈的晃动。 哈利而马尔福迅速对视一眼,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已经可以隐约猜到发生了什么,拔腿就向洞口跑去。还没到洞口,就看到本来就不大的出口现今已被一堆庞大的碎石块所挡住。此时此刻,隐约还能听到贝拉的狂笑声。 “天杀的贝拉!”哈利狠狠诅咒着,接着对那堆碎石块发着咒语:“四分五裂!”魔杖依旧静静地被哈利握在手里,没有任何光线从仗尖喷出。 “四分五裂!”没有反应。 见状,马尔福也加入了进去,“四分五裂!”梅林并没有因为他的加入而给予怜悯,魔杖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哈利和马尔福再次对视一眼,然后他们各自都疯狂地尝试起施展各种咒语。 半刻后,两人没有任何进展。没有一个魔咒能被使用,即使是“荧光闪烁”也不行。 “哦,见鬼的。”哈利低咒,蹲了下来,双手使劲地耙着本来就很乱的黑色鸟窝,努力思考着在这种情况下能有什么解决方法。 而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的马尔福脸色惨白。“梅林的裤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是‘无眷之地’。” 哈利听闻后,把头抬了起来:“无眷之地?那是什么?” 马尔福难得没有讽刺哈利的无知,而是给予详尽的解释:“无眷之地,顾名思义就是没有梅林眷顾的地方。它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禁魔,不能展开任何魔咒。”马尔福顿了一下,拍拍洞口上的岩石块“显然我们被困在了这里。” 而这时哈利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3年的时间已让他成长了很多。“那我们该怎么办?”他沉着地问。 “我们有两个选择。第一是搬走这些石块,第二是等待救援。”马尔福叹了一口气,“看来两样要同时进行了。” 哈利点点头,着手开始搬运这些石块。马尔福也撩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那些石块是那么的多,那么的重,以致于哈利和马尔福两人满头大汗,才搬走了很少一些。 突然,哈利停下了动作,僵立在那边。马尔福注意到哈利没有动手,颇不耐烦地说了一句:“怎么?不想离开这了?” 哈利突然面无人色地抓住马尔福的肩膀:“见鬼,我忘了我们没有食物!” 马尔福挑了挑眉毛,似要开口嘲笑,接着似乎领会了哈利的意思,这下面无人色的不只哈利一个人了。“哦,梅林,真是倒霉透了。” 哈利松开了手,怔楞在那里。马尔福扶上了额头,试图理清疼得要死的脑子。“听着,波特。这意味着我们只能选择一个。搬走这些石块或者等待救援。如果搬走这些石块,这回急剧消耗我们的体力,而我们没有食物。如果等待救援,可能我们永远等不到,但如果我们等到了,这也同样意味着我们其中一个人将迎接死亡——因为我们不能预言来的是凤凰社的人还是食死徒。如果你清楚我的意思,请做出你的选择。”马尔福慎重地说着,直视着哈利的眼睛。 “我选择等待救援。”哈利别开头,但是坚定地说:“如果来的是食死徒的话,请杀死我。我更希望死在你的手上。” Fifteen 德拉科有些吃惊地望着哈利,脑海中不可抑止地绝望地想,这几乎是一种畸形的甜蜜。然后甩甩脑袋试图将这想法抛到西伯利亚平原上,现在更需要思考的是怎么尽可能长地活下去。既然没有食物,那么不可以再没有水源!是的水源,他们必须找到水源! “嗨,波特。我们该怎么在溶洞里找到水?” “恩…不知道。天啊,要是赫敏在这里就好了。” 德拉科抽抽嘴角,他就知道不该指望这个白痴的。“那好吧,波特。” 沉默再次在这溶洞中蔓延,安静得只能听到“滴滴滴”的水珠下落的声音。德拉科端坐在地上思考着能有什么办法能搜集到水。只可惜大脑在这方面空白一片。 “哎……”对面的波特发出一声叹息。“看来我们很可能死在这里。” 这是什么话,德拉科皱着眉头想。“难道我们的救世主这么早已经失去他那坚忍不拔的格兰芬多无畏的勇气了吗?我怀疑你是怎么干掉伏地魔的!”为了能使以后的日子里不面对黄金男孩的死尸,德拉科挑挑眉,决定激怒他。 可出乎意料之外的,对面的哈利只是无所谓的笑笑,似乎并没有把德拉科的挑衅放在心上。“哦,就是因为我把伏地魔干掉了,我才觉得我已经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了。已经没有人需要我了,哪怕我自己。真的,活着现在对我而言不过是一种习惯,马尔福。”说到这里,哈利的眼睛黯然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真的不考虑杀了我吗?等你实在饿得不行了,你还可以吃我的肉。或许不太好吃,但可以活下去。”哈利颇为戏谑地说道。 德拉科震惊得望着哈利,他感觉自己也许不认识哈利了,如果不是他明白眼前这个人是不可能被冒充的,也许他会认为这是某个一心求死的人冒充的。曾经他了解能够激怒哈利的每一个方法,每一个可以让他恨得牙痒痒的方法,每一个他生气的前兆。可如今时过境迁,那些都已经不管用了,德拉科已经不能说他非常了解哈利勒。他闭了闭眼,战争真的改变了太多。 他睁开眼,看见哈利还在望着他,认真地等待他的答复。他习惯性地扬起嘴角,作出漫不经心的回答:“波特,马尔福从不和死尸同处一室。” 哈利不作声。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说:“格兰杰和韦斯莱依旧需要你。” 哈利低下了头,“不,他们已经有彼此了。没有了我,他们最多伤心一会,然后就会很快地忘记我。” “他们需要你。”德拉科重复,他摸摸左手食指上的戒指。“而且除了他们还有人需要你,许多人。相信我。” 哈利不禁莞尔:“事实证明,马尔福是不可信的。” 德拉科知道自己应该发怒,应该朝哈利喊道:“没有人可以侮辱马尔福!”但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你不需要相信马尔福。”德拉科顿了一下,“你相信的是德拉科。” 哈利那一汪祖母绿中喷射出炫目的光彩。 “这把我闪到了。”德拉科呢喃。 “恩?你说什么?德拉科?”哈利略有迷茫地说。 “没什么…等等,你叫我什么?德拉科?”德拉科现在有点后悔了,自己就不应该不经大脑思考的迸出那么一句话。 “怎么啦?我不能叫你德拉科?”哈利·小鹿斑比·波特说。 这句话的后果对于德拉科来说就不亚于麻瓜世界二战中美国向日本发射原子弹!而现今,哈利·波特正在把一颗核弹炸向德拉科·马尔福的首都。 这已经能使太多太多的东西崩塌了。德拉科必须在哈利摧毁它之前挽救它。 “不能,波特。”德拉科强迫自己。 “为什么?如果你愿意的话,你也可以称呼我为哈利。”哈利·自来熟·波特似乎为德拉科找到一个完美的解释。 那个救世主正尝试发射第二颗核弹。 “不能,波特。”德拉科重复。 那双祖母绿再次黯淡了下来,没有了刚才叫“德拉科”的灿烂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嘲讽的笑容——这是德拉科的标准装备,现在却在现任救世主的脸上。德拉科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心脏微微有些刺痛。他告诫自己:这是自己选择的,你没有资格后悔。 “我不明白你说那句话什么意思。”哈利开口了,很平静。“如果是想要我动摇立场的话,那大可不必。一个行尸走肉对于凤凰社没有太大意义。” 德拉科感觉自己本来的情绪正逐渐被一股怒火所代替,因为眼前这个人。“波特,收回你的自以为是。” “你是对的。我竟然因为一句话自认为可以和你做朋友!因为一句话自认为你需要我!我的确自以为是!”哈利情绪失控地朝德拉科吼道。然后他别过头去,不去看德拉科,碧绿的双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德拉科的怒火被哈利的话所浇灭,一点火星子也没留下。他让自己忘记那些泪光,忘记那些难得友好的话语,忘记那个本可以成为朋友的机会。如果可以选择,他想忘记有关哈利的一切,是的,他承认知道现在,战争最激烈的现在,他还爱着哈利。忘记哈利,便可以不再喜欢他爱他,不会再情不自禁想要保护他、替他分忧解难。可是忘记哈利不爱哈利的德拉科就不是这个德拉科了。 德拉科·马尔福因为哈利·波特而完整着。 So sad , but ture. 一切都是德拉科自找的,如果在最早掐灭这个火苗的话,他便可以不那么痛苦,他明明知道这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的不是吗?可是他不忍心,太心软。 哈利·波特是他最先学会爱上的一个人。也是一直爱到现在的一个人。在这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是一个那么长情专一的人。 在最初,德拉科曾把这句话贴在自己的床前: 我爱你,但与你无关。 起初是带着傲气的,以为可以把这份爱置身事外。但事实证明他做不到,如今这句话依然在德拉科的床前,但早已不是最初那个意思了。而是希望别因为这份爱把哈利牵扯进这巨大的漩涡中,他已经不能确保仅仅是单纯地爱着他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哈利离自己越远越好。 注:那句“我0你……”是歌德的话。 Sixteen(DREAM) 月光如洗,霍格奥茨今夜注定无眠。 整个霍格奥茨都在沸腾着,沉浸在欢愉的气氛中。今天是七年级学生的毕业典礼,每个学生都尽可能地狂欢着,希望给自己在霍格奥茨的学习生活中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大礼堂被装饰富丽堂皇,明亮无比。疯狂的学生们玩着各种游戏,肆无忌惮地大声笑着,甚至连赫敏都丢下了书本,加入了他们的行列,罗恩更是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地被灌着黄油啤酒,嘴里大喊着不公平,嘴上却是始终挂着笑的。 哈利端着一杯酒站在他们中间,僵硬地笑着,无从适应。进入霍格奥茨已经整整七年了,他对这种气氛还是不习惯,感觉自己永远无法融于其中。哈利觉得这大概是和自己童年在德斯礼家的遭遇有关吧,在那里过节或者庆祝的日子时,哈利总是被命令老老实实地待在碗柜里,不能出去,不能发出任何响动,哈利只能躺在里面,一边数碗柜上的裂痕,一边听着外面明快的笑声和音乐。仿佛幸福永远不会眷顾于他。 那种寂寞,总是驱之不散。 如同现在。 哈利对向他打招呼的人僵硬地笑笑,偶尔提一下酒杯,表示举杯示意。 “哈利!”有个人突然在背后拍他的肩,害得他差点把杯子里的酒洒出去。 哈利转过身,发现是金妮。“你好,金妮。”哈利再次扯出一个笑。 “你好,哈利。”金妮看上去犹豫了一下,然后才说:“我们能单独谈一下吗?……恩……我有话和你说……” 哈利有些愕然,但还是回答:“好的。”他巴不得离开这个让他感到压抑的地方。哈利回答地太快,以致于没有发现金妮神情中的不自然。 金妮握上了哈利的手,哈利迟疑了一下,但是没有挣脱,任由金妮牵着他的手穿过长长的楼梯来到观星塔。 “好了金妮,你有什么话要说?”哈利注意到金妮依旧握着他的手。 “哈利…我…我…”金妮的头一直低着,哈利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感觉她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了。 “哈利……我喜欢你很久了!”金妮倏地抬头,冲哈利喊道,她的脸很红,几乎连脖子根都红了起来,脸上的雀斑更显眼了。 哈利一瞬间没有听懂金妮的话,过了一会,他轻柔地掰开了金妮握住他的手。 金妮明白了哈利的意思,脸色突然变得像被墙粉刷过一样。 “为什么?”她有些颤抖。 “金妮,听着。我喜欢你,作为一个哥哥喜欢你,并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你是一个好姑娘,会有更好的人喜欢你的。”哈利佩服自己可以很冷静地拒绝金妮,他给了她一个拥抱。 金妮挣开了哈利的拥抱,她的身体紧绷着,“不,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比你更好的人了。我爱上你整整六年了!甚至超过这个时间,为什么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我不能给你这个机会,因为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所以我想干脆一点。明白吗?”哈利尽量真诚地说。 金妮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梗咽着说:“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四年级的时候秋·张就可以!”她哭着跑了,狠狠地带上了观星塔的大门,发出了“嘭”的一身巨响。 “啪啪啪啪”懒散而有节奏的鼓掌声慢慢响起,响起的还有同样慵懒的声音:“感谢你,波特,让我在霍格奥茨的最后一天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出戏。” 哈利随着声音追随过去看到马尔福正坐在占星塔顶的阴暗处。他坐的很随意,一只脚在地上伸直着,另一只脚弓了起来;一只手撑在地上以支撑身体,另一只手上拿着琴式高教酒杯,摇曳着其中猩红的葡萄酒;穿得也很随便,没有外套,没有正装,只是一件普通的白衬衫,长长的下摆没有被勒进裤袋,上面两个纽扣被解开了,露出了白皙精致的锁骨,绿银相间的领带被松开挂在脖子上;他今天很难得的没有抹发胶,铂金色的头发柔顺地松散在脸上,使得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在其中若隐若现,脸上覆着一层薄霞——他的脸正潮红着,似乎是因为酒精。 哈利不得不承认现在的马尔福有一种该死的魅力,同样一身衣服哈利穿成这样只能被别人说不修边幅,而他穿成这样却有一种匪夷所思的美感。看来马尔福那么多年在霍格奥茨被女生们追捧也是没有道理的。 停停停,他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来赞美马尔福的。哈利开口了:“马尔福,你准备色诱谁?” 这句话刚一脱口别说马尔福被噎到了,连哈利也觉得一阵尴尬。 “波特,我可不接受这种形式的赞美。”马尔福似笑非笑,“不过刚刚一出戏可是别开生面。” 听到这里,哈利就一阵气闷。经过刚才的小插曲,本来紧绷的气氛也缓和了不少,哈利干脆就屈下身,盘腿坐在了马尔福的对面,丝毫不顾自己身上还穿着昂贵的礼服。 马尔福又是一阵愕然,“波特,我可不会提供红酒。”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哈利,护住自己手中的杯子。 哈利白了他一眼,“谁稀罕你的红酒。”然后说:“你能陪我说说话吗?就算咱们敌对了七年,但是在毕业前好好说一次话不过分吧。” 马尔福优雅地朝天空翻了个白眼:“典型乐观的格兰芬多想法,感谢救世主能给与卑微的我这个荣幸。” 哈利的眉头皱了起来:“别死样怪气的。听着难受。” 马尔福看了哈利一眼,撩起右手上的衬衫,露出苍白的手臂:“诺,这里明天就要被打上食死徒标记了。趁着它还干净,多看几眼吧。所以以后我就要天天用这种口气对着那个人讲话。”似乎是在向哈利抱怨。 哈利瞪大了双眼,脱口而出:“你真的要加入伏地魔他们吗?” 良久没有人说话,远远得只能听见禁林里偶尔的鸟鸣和大礼堂内嘈杂的吵闹声。 马尔福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他转过头去把目光投向那片仿佛触手可及的绚烂星空。“我是一个马尔福,正如同你是哈利波特。” “我不能理解。你是马尔福,但你也是德拉科。你有权选择自己想做的事,因为‘德拉科’在‘马尔福’的前面。” 德拉科讽刺地笑了:“那么告诉我,亲爱的波特,你选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吗?还有是谁告诉你,我不想加入黑魔王的队列呢?” 哈利今天晚上不知道第几次僵住了。 “但是波特,我感谢你。”德拉科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接着他站起身来,奋力将手中的高脚杯扔了出去。“不过以后在战场上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同样,你也是。”马尔福说着给哈利一个微笑,并非以前在他脸上曾经出现过的讥笑、嘲笑、冷笑、皮笑肉不笑,而是一个不带负面意义的微笑。 那是一个很小很短暂,但是真实美好的笑。 哈利已经有些呆滞了,他顿时想起来小时候在德斯礼家翻出的一本破旧的画册,上面就画有有一个微笑的天使,让幼时的哈利如获至宝。 哈利感觉此时此刻看到了天使,至少是一个带着天使笑容的人。 “马尔福,你其实应该多笑笑。”哈利不自觉地喃喃。 马尔福没有回答他,或者压根没有听到。他慢慢地凑近了坐在地上的哈利,他屈下身来,脸孔在哈利的瞳孔中无限地放大。哈利看着那张脸,失去了行动能力。 嘴上突然碰到了一个柔软冰凉湿润的东西,同时还有另外一个东西轻轻舔着他的嘴唇,很轻柔没有一丝侵占意味,仿佛是在亲吻吮吸着清晨玫瑰花瓣上的露珠。眼前浅金色的睫毛不断颤动着,钻入鼻孔的是芬芳曼妙的葡萄酒香。哈利感觉自己似乎要醉了,或者已经醉了。 马尔福很快离开了他的嘴唇,装过身走出了占星塔,他似乎还听到马尔福的声音:“这是我给你的谢礼。”然后是门“咯嗒”一声关上的声音。 哈利呆坐在地上失去了思考能力。 * * * 哈利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有几束月光透过石缝射在了地面上,它看上去就像三年前那个夜晚一样。他躺在地上望着这些月光有些怔忪。 怎么今天会梦到毕业典礼的那个晚上,对哈利来说,那已经足够久远了,久远得能忘记它了。 但它确实没有消失,没有被遗忘,而是躺在了哈利记忆的某个扫帚间的角落,尽管被蒙尘,却一直在那里待着,从来都没有离开过。 在今夜,那一层尘土被吹开了。 诱因是躺在这个溶洞另一边的某一个人。哈利把目光指向那边。 那是一个警惕防备的睡姿:他靠着石壁坐着睡觉,双臂抱着双腿,两只手紧抓着袍子,那做工考究的袍子被抓出一道道的褶皱。有一束皎洁明亮的月光柔柔地拂着他的脸庞,让哈利看到他的神情:那浅色的眉毛在眉心皱出一个浅涡,眉毛下面是他紧闭的双眼,淡色的嘴唇紧紧抿着,那神情会让人以为他在睡梦中思考着什么难解的问题。 哈利眼前的这一切看起来像是大英博物馆墙壁上的某副油画。 唯美而又真实。 一如三年前哈利曾经干过的那样,他现在不知所云地赞美着他的敌人,以一种他自己都不理解的方式。哈利的意思是马尔福可不是一幅画或者其他什么的。 想到这里哈利庆幸自己幸亏没有把马尔福比喻成大卫雕塑。 哦,上天知道,哈利无力地呻吟。他的大脑现在极度混乱着,他想他现在极度需要赫敏,需要她来告诉他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惜他现在该死地被困在这个禁魔之地。 “波特,请解释一下你现在的行为。”懒散却冷淡的声音从马尔福的那个方向传来。 混蛋马尔福,如果他能解释的话,就不会在这里瞎转悠。心里这么想着,哈利嘴上避重就轻地回答:“你怎么现在就醒了。” “如果不是你在这里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响。”隐忍的怒气。 “没错,是的。因为我刚刚梦到了三年前的一个夜晚。”哈利决定向马尔福出击。“霍格奥茨毕业典礼的那个晚上,你记得吗?”哈利挑衅的语气对马尔福说,他很擅长这个,尽管荒废了三年。 “你不要指望一个繁忙的贵族面面俱到。我不是格兰杰那个图书馆,波特。”很坚定的声线,但视线就没有那么坚定了。 哈利眯起眼:“是吗,我以为某人对那天晚上记忆犹新呢。” “这个某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是马尔福从不记着无关紧要的事。” 很好,德拉科·马尔福你很成功地把我惹火了,居然能把它称之为“无关紧要”!“那么马尔福先生请你告诉我……” 哈利的话被突然地轰响所打断。听声音是从洞口传来的,再一次。 天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哈利和马尔福的眼睛交流了这个信息之后,向洞口跑去。 Seventeen 注:我对禁魔之地的设定是:在其中的人无法发出咒语,无论是无声咒还是无杖咒都不行。但是外面的人可以对里面发出咒语,但一旦踏足禁魔之地,就必须受其约束。而贝拉他们是站在洞外的,所以他们能发出咒语。 走在前面的哈利猛地停下了脚步,这差点让后面的德拉科撞到他的后背上。德拉科忍不住大声冲哈利吼道:“看在梅林的份上,又怎么了,波特!” 哈利没有回答,他的脸惨白惨白的,像刚刚被刷了一层石膏粉。视线僵直在前方的某个地方。德拉科顺着哈利的目光看向那个地方,他的瞳孔一阵收缩,发白的嘴唇开始颤抖。 原本溶洞口堆积的石块已经被击碎了,如今那里站着的都是贝拉所带领的一众食死徒,他们正在狞笑地看着哈利和德拉科。 “德拉科,我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你。”贝拉手持魔杖让魔杖轻划过唇边,看上去就像一个正在舔着屠刀的侩子手。“怎么样?把救世主交出来吧,也许我主还能饶恕你。” “别开玩笑了。明明这里的人都知道,黑魔王不是已经死了吗?”德拉科的话堵在哈利开口之前,他假笑着说“交给你们我能有什么好处?把他带到凤凰社才是对我最有利的。我们都很清楚不是吗?” “不!不可能!我主是不会死亡的!他是永生的,他一定会再次归来!比以往更强大。德拉科,你怎么可以这么背叛我主!我绝对要杀了你!”贝拉一边疯狂地嘶吼着,一边面孔狰狞地朝德拉科发出一道死咒,德拉科以多年在战争中磨砺出来的本能险险躲开这道死咒,死咒却还是堪堪擦过了他的右手臂,在上面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德拉科趁着贝拉还没有来得及发出第二道咒语,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救世主往里面逃。 “我不明白你要这么干,你大可以像之前我们约定的那样,在他们之前把我杀了。这样的话我们两个都要死!”哈利激动地对德拉科喊叫,妄图挣脱德拉科紧紧抓着他的手。 “我告诉你,你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你已经把黑魔王干掉了,食死徒过不了多久就要垮台了,到那时你认为我作为一个食死徒会有什么好下场吗?啊?正如我刚才所说的,只有我把你活着带给凤凰社,我才能活下去。不是我不想杀你,我想得快要发疯了!我每天都在想着虐杀你的100种方法,并试想着如何让你通过咒语以外的方法更痛苦地去见我父亲。但是只有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才能办到这些!感谢你伟大的格兰芬多精神!”德拉科用极快地语速吼出了这段话。哈利眼神失焦地望着德拉科,他想他第一次明白德拉科的真正想法,原来真正的马尔福是这样的,他以前其实一直在欺骗自己。他突然想揍马尔福一顿,但是哈利不能那么干,他知道自己还欠着马尔福一条命,他必须遵从着他的意愿。如果他能活着出去,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位马尔福了。 后面似乎有人追上来了,脚步声很大。德拉科低咒了一声,继续拉着哈利拼命地向溶洞更深处跑去,但是没过几分钟,他们就惊慌地发现他们已经跑到了尽头,没有路可以让他们继续逃下去了。 “听着波特,虽然他们已经进入溶洞,他们和我们同样不能使用魔法了,但是他们人数比我们要多,我们又因为很久没有进食而导致没什么体力,所以他们还是可以活捉我们杀了我们,我们很难逃脱,所以等会一定要听从我的命令,明白了吗!”德拉科眼神锐利地看着哈利。哈利没有看他,低着头,微微颔首,德拉科没有时间去关注哈利的表情。 说完这些话,后面的追兵已经赶到了。贝拉一边狂笑着一边向他们逼来。“老鼠们,我看你们是无法逃脱猫儿的爪子的,乖乖求饶吧!我的主人也许会大发慈悲让你们死得不要那么痛苦。” 德拉科没有搭话,他护在哈利的身前一步步地后退,但他们早已无路可退了。德拉科悄悄地把手放在了背后,把左手上的家主戒指小心翼翼地褪了下来,接着德拉科在哈利的耳边低语:“Give me your finger.” “什么?!”哈利快速地抬头,快得几乎要让德拉科以为他的脖子会脱臼。而哈利认为此时此刻因为太过紧张而导致他出现了幻听,他难以置信地再次问到:“你说什么?” “Give me your finger!”德拉科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吼道, “别忘了我刚才对你说的话。” 哈利依旧不明白德拉科到底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神情恍惚地把左手伸了出来。 德拉科迅速而粗暴地把那枚家主戒指套上了哈利的无名指。 “你们要干什么!”贝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快!快去阻止他们!” 但此时此刻为时已晚。德拉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食指向手臂划伤的抹了一点血,在把这带血的手指按向家主戒指上的橄榄形红宝石,紧接着哈利身边的空间发生了扭曲,然后哈利不见了。 “可恶,居然是血契门钥匙。真是好大的手笔。”贝拉抓紧魔杖恶狠狠地说,“不过,亲爱的德拉科,你救的了小波特,却救不了你自己,快去把他抓起来弄出这个见鬼的洞。” 此时此刻,德拉科就看着他们把他拖了出去,一路上对他拳打脚踢,他没有做任何反抗。他清楚自己的魔杖在哪里,他必须好好把握时机。 等食死徒一行人到达了洞口,德拉科被扔到了地上,他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他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没有一块是好的,后背因为和粗糙的地面做亲密接触而火辣辣地疼,右臂上因为死咒所划开的伤口已经扩大了,鲜血从那里不停地流出来,从而染红了整个袖子。 “德拉科,”贝拉凑下身来拍拍德拉科的脸,“接下来我们的好戏才开始。” 趁着贝拉的停顿,德拉科迅速驱动魔力,让魔杖从手臂上的魔杖套里滑到他的手里,在食死徒们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把魔杖对着自己快速念道:“阿瓦达……” “除你武器”是小巴蒂·克劳奇眼明手快地打断了这个魔咒。德拉科的魔杖被击飞到3米外,抬起的手臂再一次无力地垂下。 父亲,很抱歉,作为一个马尔福我没能让自己体面地死去。德拉科躺在地上望着天空这样想着。 “马尔福,你可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那么简单地死去。”克劳奇抚摸着他的魔杖佞笑着,他回顾着四周的食死徒“我们一起吧。”食死徒们心领神会地奸笑了起来,他们齐齐抬起了魔杖: “钻心剜骨!” 大概五六个钻心咒被同时打在了德拉科的身上。德拉科开始尖叫,一波比一波剧烈地疼痛没有止境地向他袭来,仿佛要把他的灵魂撕成一片一片。德拉科的身体在地面上剧烈抽搐着,他的肌肉在不停地痉挛,本来所收到的伤因为钻心咒的影响更加地不可忍受。他不住地用手指用力扒着地面,直至白皙的手指头沾满了鲜血和泥土的混合物。 “这就是背叛黑魔王的后果!”贝拉揭斯里底地狂笑着,眼睛因为兴奋而充满血丝,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好好享受你的苦果,愿你能够在痛苦的极致中死去!我们先去把救世主捉住吧!”接着食死徒们不屑地向德拉科吐了一口口水,扬长而去。 * * * 德拉科躺在地上连一个手指头也抬不起来,感觉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逐渐地从体内被抽出,而他的大脑因为过度的失血而感到强烈地晕眩,他觉得自己就要快死了,眼前的一切变成了一个个的色块,他的眼睛即将失去焦距。 德拉科想问问自己有没有后悔把生存的唯一希望让给了哈利,尽管他明知道答案。虽然此时此刻受到了五六个钻心咒的折磨,但他觉得自己还是高兴的。因为哈利能够好好地代他活下去,没有哈利·波特,德拉科是不完整的,所以活下去也没有意思,没有意义。希望傻乎乎的黄金男孩不要因为敌人的死讯而感到内疚,他想着想着笑出了声来,随着笑声他的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觉得自己眼前的世界开始崩塌,生命力不再从身体里流出,也许他已经没有生命力了。德拉科似乎听到了哈利的声音,飘飘渺渺的,轻忽得仿佛是从天堂中传来的。这大概是临死前的幻觉吧,不过那真美好,德拉科想,他仅剩不多的神智也已经开始恍惚了。 也许是时候好好休息一下吧。 德拉科嘴角含着笑,盍上了眼睑。 我希望我能有一天,头枕大地,眼望天空,微笑着死去。 ——摘自德拉科·马尔福的日记 Eighteen 哈利感到自己的肚脐被一股力量向后拉去,经过一阵熟悉却怎么也无法习惯的晕眩后,他发现了自己已经来到一个陌生的别墅内部。 这到底怎么回事?哈利觉得自己脑筋有点转不过弯来,他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他环顾四周,这里看上去像是某个麻瓜的住宅。哈利打开这座别墅的大门,然后他发现这座别墅正处在一个麻瓜住宅小区内。 正当哈利愕然之际,街角出现了一抹熟悉的黑色,是斯内普!哈利不顾现在正处于麻瓜社区,他迅速抽出自己的魔杖对准了斯内普,而斯内普在这时也看到了他,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焦躁。“波特,请你告诉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不是德拉科?”他绷着一张脸问,接着他的目光触及到哈利手上的戒指,哈利感到斯内普周围的魔力开始絮乱了。 “这个戒指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手上。”斯内普用嘶哑的声音问。 “是马尔福把它套在我手上的。”哈利紧盯着斯内普,手上的魔杖并没有放下,“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该死!”斯内普一把拽住哈利,“幻影移形。”又是一阵晕眩后,他们出现在凤凰社。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哈利震惊了,为什么斯内普可以幻影移形来到凤凰社,他应该不可能出现在凤凰社允许自由进出的名单上啊。 此时麦格教授正迎面走来,“你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西弗勒斯?” “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哈利无从适应地大叫。 “西弗勒斯是我们的间谍。”麦格教授皱了皱眉头还是回答道,她用疑问的目光看向他们,“你们怎么回事?” “抱歉,米勒娃,我有急事,等会说。”斯内普点头示意后,把哈利拖到了一个空房间内。 而哈利此时仍然觉得这个世界似乎不是他原本认识的那个世界了,斯内普居然是一个间谍?他们凤凰社的间谍? “该死的梅林,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什么?波特。”他听到斯内普这样对他说,烦躁地不停地在房间内踱步,过了一会儿他抓住措不及防的哈利给他灌下了一瓶魔药,是吐真剂。哈利掐着喉咙想要把它吐出来,谁知到斯内普想要问凤凰社的什么机密,但是他干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够了波特,别做无用之功了。”斯内普俯视着他,“告诉我,为什么你之前会遇到德拉科。” 哈利感到自己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在回答斯内普的问题…… * * * 壁炉里的火焰不停地燃烧着,伴随着煤炭炸裂的小声音。巫师家庭的习惯,无论天气寒冷与否都会把壁炉烧着,哪怕现在是需要些许凉爽的初夏。 而哈利并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正坐在靠近壁炉的那个位子,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斯内普幻影移形前那句着恼的自言自语:“该死的他到底怎么想的,居然放弃了他唯一的生存机会。” 那个他毫无疑问是德拉科。唯一生存的机会……是这个戒指吗……哈利低头凝望着这个戒指,他曾经在卢修斯·马尔福的手上看到过它,这一定是对马尔福家族很重要的一个宝物。哈利至今都不敢相信那个口口声声说着马尔福的家伙就这么把活下去的机会并着这枚某种意义上代表着马尔福家族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套在他手上了。 哈利不知道自己究竟何德何能能在德拉科心中值得它,值得德拉科在某种意义上的放弃生命。在溶洞里当时那种情况下,在食死徒们主要报复对象走之后,哈利相信德拉科迎来的将是死神。 哈利把头埋在了手里,他觉得自己需要离壁炉更近些。 一个一直被哈利在毕业后潜意识忽略的想法在此时此刻越发地清晰了。 哈利不要德拉科死。 哈利觉得自己无法想象这个世界在某一天没有了德拉科,无法想象在学生时代孩子气地和他在饭厅中吵架的人、那个总是在他上课的路上堵住他的人、那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人……他的身体就那么永远失去了温度,失去了脉搏,失去了呼吸,变成了一座冷冰冰的、只有上面刻着的名字能代表他的坟墓。留给哈利的只有记忆,那些单薄表面的记忆,那些他从不曾了解,不曾了解的,一个人究竟能在这些记忆下面隐匿了怎样的情感。 哈利很悲哀的发现,他从来不曾了解那个曾经和他敌对了十年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当他想要去了解的时候,却已经无法去挽回。他不明白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 那些碎片,哈利无论如何也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德拉科·马尔福。 这件房间常年晒不到太阳,有些阴暗,壁炉里的煤炭噼啪作响。哈利就坐在这样的房间里。 “哈利,”壁炉里的火焰中浮现出赫敏的脸,“有人让我转告,马尔福抢救成功了。这个借给你。”赫敏丢过来一个时间转换器。 哈利突然觉得有些热了。“谢谢你,赫敏。”哈利真挚地对赫敏说,赫敏给他一个神秘的笑。 他握着那个小小的漏斗,窗外突然有一束阳光打进来,哈利有想哭的冲动。 感谢梅林,那一切还有挽回的机会。 Nineteen 哈利的手指颤巍巍地把时间转换器拨动了一圈,接着哈利四周的景象飞速地倒退。等一切尘埃落定,哈利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一个小时前的那个溶洞了。 哈利平复了一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深吸一口气向洞口跑去。 等到了洞口之后,哈利看到了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切,心脏停跳一下。 德拉科躺在地上,仿佛一具被人像垃圾一样抛弃的破败人偶,哈利很难从他身上感到生命的气息。漂亮的头发中夹杂着泥块,脸上衣服上都沾满了血污,平时总是带着讥讽眼神的灰蓝色眼睛此时正空洞地睁大着。 这一切让他最直观地了解到在他走之后德拉科到底遭受了怎样惨无人道的对待,那些哈利不敢想象的东西还是发生到了德拉科的身上。面对着这样的德拉科,哈利那号称拥有着一整个格兰芬多塔楼的勇气立马消失殆尽。 “德拉科?!德拉科?!你怎么样,还好吗?”哈利的声音在颤抖着,他的声音很小,仿佛害怕吓走德拉科可能有的呼吸。 然后哈利看到德拉科闭上了眼睛,甚至还带着微笑。 哈利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害怕自己忍不住哽咽出声,然后眼泪就会一发不可收拾地喷涌而出。因为现在不需要这种无用的眼泪,现在需要的只有极致的冷静。 哈利凑到德拉科的胸前,没有直接接触他,生怕自己的触碰会加重德拉科的伤势,现在的德拉科在哈利心中比肥皂泡还要易碎。感谢梅林,他还有呼吸,虽然很微弱,哈利想,应该趁早把他送入圣芒戈。 只有移形咒的速度是最快的,可德拉科现在的伤口依旧在流血,这种不稳定的移动方式只能加剧他的伤口,照这样下去,恐怕刚刚到达圣芒戈,德拉科就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哈利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想想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这问题,托头思考了一会儿,果断地掏出一个水晶瓶,拔开瓶盖,仰头把这瓶魔药灌下,把瓶子丢到一旁。以尽可能小的力度把德拉科的嘴掰开,接着低下头去,哈利嘴对嘴地把口中的魔药轻柔地送入德拉科嘴中,并帮助他吞咽下去。 等做完了这一切,哈利的脸上氤氲了一层薄霞,手上的工作却没有停止,他用漂浮咒让德拉科悬浮在半空中,看着德拉科粘满泥土和鲜血的手指,哈利的脸上闪过一丝愤色,然后挑了裂口最少的小拇指,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手包上去,“幻影移形!” 下一秒,空地上没有了任何人影。只有一个空荡荡的水晶瓶寂寞地躺在茂盛的草丛间,贴着的白色的标签上用略向左倾斜的字体表示着:“强力止血剂”。 * * * 哈利和昏迷的德拉科出现在了圣芒戈的大厅中。哈利还没有开口,就已经有医师接过漂浮咒把德拉科带进了紧急手术室。在这里,一切有条不紊,这为伤患们带来了更高的生存率。哈利情急之下想和那位医师一起进入手术室,那位女医师阻止了他,微笑地告诉他:“家属请在外等候,这是圣芒戈的规定。”哈利脸红了一下: “对不起,我忘记了。但我不是他的家属。”女医师再次微笑:“恋人也一样。”然后她没有给哈利反驳的机会,直接进入了手术室。哈利为这句话在手术室外楞了半天,等他反应过来,羞恼已经烧上了他的耳朵。哈利很快把这种羞恼平复下来,德拉科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他必须在这里等待结果,现在这是最重要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这种等待对于哈利是非常煎熬的,此刻他已心急如焚。他现在完全没有办法让自己去猜测隔着一扇门的德拉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没有任何一次的等待比这次更煎熬,无论是刚进霍格奥茨等待被分院的时候还是四年级时邀请秋·张做女伴等待回应的时候。哈利在手术室外绝望地让自己不要再让“德拉科会不会要死了”、“德拉科会不会从今以后没有意识了”、“德拉科会不会身体某一部分受到永久损伤”等等这类句子充斥着自己的脑袋,可下一秒出现的是 “德拉科会不会醒来后失忆”。哈利感觉自己要疯了。 “哈利,你怎么在这里?又有谁受重伤了吗?”赫敏的话成功阻止了哈利把自己推向更疯狂的境地。“哦,是的。是德拉科。”哈利无神地说,忍不住瞥了瞥手术室外的魔法标示。赫敏还没说话,罗恩的大嗓门就爆了出来:“德拉科?你什么时候叫那只雪貂德拉科了?”赫敏使劲地掐了一把罗恩,有些担心地看向哈利“哈利你自己没事吧?”哈利无声地点点头,又去撇了一眼标示。赫敏看着明显心不在焉的哈利,也没有多说什么,时不时提醒旁边的罗恩咕哝的声音不要太大。 终于,魔法标示暗了下来,门被打开,还是那么女医师,她对哈利说:“这位先生,您的恋人已经安全了。”哈利彻底把心放了下来,忘记了去纠正女医师的错误。松了一口气的后果是哈利感觉一阵晕眩向哈利袭来,他感觉全身的力量都消失殆尽,但是他知道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好,他还不能就这么晕倒。哈利拉住摇摇欲坠的意识,“赫敏,凤凰社,时间转换器。”接着哈利就抵挡不住黑暗的来袭,晕倒了。 “什么意思?”赫敏看着罗恩扶住了快要倒下的哈利,一脸茫然。 “我想哈利的意思是让你把时间转换器给现在在凤凰社的他,格兰杰小姐。”转过身来,赫敏看到的是一张笑容可掬的熟悉脸庞,“我刚刚还在凤凰社看到他。” Twenty 德拉科昏沉沉的,挣扎于黑暗与光明的交替中,时间仿佛已经过了一年,又好像只是过了一秒,无论究竟过了多少时间,对于德拉科都已经太长了,长到他不想继续待在那里,有一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无力感。 他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块他并不怎么熟悉的洁白天花板,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圣芒戈。 “你醒了。”从容不迫,如同天鹅绒般滑腻的声音在这个并不大的空间中响起。是西弗勒斯的声音。 德拉科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不只是头,身体每一个部分都是。疼痛让他记忆回笼,他记起自己是为什么会来到圣芒戈的。 “教父,”他看向西弗勒斯,他的脸色蜡黄,似乎好几天没有休息了,此时他正翻看着一本暗红色封皮的书,“您先去休息吧,您的救命之恩我会记得。” 西弗勒斯再次翻过一页书:“去感谢波特吧,是他救的你。在我到那里之后,我只发现了这个。”他的目光瞥向病床旁的床头柜,那里只有一个空的药剂瓶,标签上写着熟悉的向左倾斜的字体。这个药剂瓶曾经装着强力止血药剂被德拉科邮寄给哈利,在战争爆发之前。 “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波特有着……”西弗勒斯抬起头看着德拉科,似乎被恶心到了,他生生吞下了这个词换上另一个词:“特殊的感觉。” 德拉科知道他的左手字体是不可能瞒过教父的,当初还是教父鼓励他锻炼左手写字的,为了特殊情况。“没错,教父。” “那一切都可以解释了。”西弗勒斯合上书,“否则我无法想象马尔福会舍己救人。你准备怎么办?戒指。” 他指的是马尔福家主戒指。当现任家主把手上的这枚戒指拔下套上另一个人的左手中指上,这就意味马尔福家最古老的伴侣契约已经生成,这意味着一个马尔福的一生相伴,不离不弃,套上去了再也不能拿下来,当年母亲也没能从父亲手里拿到它。这个戒指除了这个,还有另外一个功能,就是当家主的血滴在上面的红宝石上,就可以传送戒指的持有者来到马尔福家最秘密最安全的地方,它充当了一个血契门钥匙的作用,德拉科把戒指套在哈利的手上就是为了这个作用。 “反正外人也不明白这个戒指所代表的含义,对外就宣称是马尔福家族对于救世主的臣服吧。”德拉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你确定?德拉科。”西弗勒斯一脸复杂地看着他,“在黑魔王鼎盛的时期,卢修斯也没干过这个。” 德拉科让自己躺了下来,他看着天花板说:“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他。” * * * “轰隆!”本来想道谢却无意识听到此对话的哈利感觉有一声惊雷在脑中炸开,把他炸得头晕眼花不能思考,心扑通扑通狂跳,心跳声充斥着他的整个脑袋,他怀疑门内的人是不是已经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哈利的潜意识告诉他快离开这里,否则斯内普和德拉科会发现他,他跑回了自己的病房,一路跌跌撞撞地也不知道撞到了几个人。 哈利冲开了房间的门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某些哈利一直不敢去想象、不敢去正视的事实正摊在哈利的面前一览无遗:德拉科爱着自己,很爱很爱。否则德拉科怎么会把唯一的生存机会让给他,自己去送命?在他杀了德拉科的父亲之后! 德拉科可以为他去死!哈利敢用他的命打赌,除了他的父母不会有人再那么做了!没有人! 哈利从来没有想过有一个人在那么深地爱过他,从来没有。德拉科可能为他做了很多事,而他一无所知。 哈利·波特,看看你为他做了些什么!杀了他的父亲?杀了他的姨夫?无数次曲解他的善意,践踏他的真心?让他一个人去面对那些食死徒?害他差点去见梅林?你怎么不去把他的亲人去杀光,然后再之后把他也杀掉。然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再爱你,关心你,在乎你。你丨他妈的活该!你居然之前还冲他抱怨这些!你从来不知道你剥夺了他多少原本可以享有的幸福和快乐,你真的可以不要活了!哈利在精神上对自己尖叫怒吼。你就是这样对待一个用自己全部去爱你的人的。哈利觉得自己也许是世界上最傻最蠢最可恶的人了,也许伏地魔都比不过他。哈利绝望地悲鸣着,他用力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一种撞死自己的欲望。 你准备用什么去补偿他,去回报他?在德拉科给了你一切之后?哈利再次想起德拉科说过的那句话,“我还有什么不能给他。”哈利想到自己偷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天知道德拉科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的。哈利把左手抬起来,注视着左手上的戒指,鼻子变得酸酸的,视线逐渐开始迷蒙。 “哈利,”白胡子的老人微笑着说:“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对…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人。”哈利把视线转向了说话的人,接着瞪大了眼睛:“教…教授,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想你已经知道西弗勒斯是间谍不是吗?这只是对伏地魔施的一招障眼法。”邓布利多冲哈利眨眨眼睛,“好了,我想现在这个不重要,需要我的帮忙吗?我的孩子。” 哈利扭捏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还是说不来好一些,他说得有些艰涩:“是这样的,教授。德拉科爱着我,为我做了很多,他甚至可以为我死!而我却对他干了一些不可原谅的事,我该怎么办?” 邓布利多思考了一会儿,问他:“那你爱他吗?哈利。” 这个问题击中了哈利,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他想起占星塔上的吻,想起得知德拉科进入食死徒的悲伤,想起他在战争期间不经意时对德拉科的思念,想起德拉科冷言冷语时自己的委屈难过,想起德拉科为他逃上戒指的瞬间,想起看到德拉科如同断了线的娃娃躺倒在地上时的愤怒心疼,想起得知德拉科脱离危险时自己难掩的喜悦,想起……原来德拉科这个名字已经在不知不觉地时候侵略了他生活中的每个角落,可以轻易左右他的悲喜,他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说自己不爱德拉科呢?哈利缓慢而坚定地点点头:“是的,我爱他。 “既然你们彼此相爱,那么你们就应该一起生活。我想对于一对情侣来说,在一起是最为幸福的,爱能够弥补曾经所有的伤痛。”邓布利多望着窗外遥远的某件东西平静地说:“把你自己给他,我想这对于马尔福先生是最好的补偿和回报。” “可是,可是,他一定不想和我在一起的,我曾经杀了他的父亲,他说不定同时在恨着我。” “哈利,马尔福先生只是没有说过爱你,并不代表他恨着你。斯莱特林不愿诚实地表述自己的想法。他没有说爱,那就应该由你去说。”邓布利多看着仍在踌躇的哈利叹了一口气:“哈利,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可能会后悔一辈子,你的决定代表着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幸福。” 当头棒喝。哈利想到了自己还没有拿到时间转换器的时候,他已经差点错过了一次,他不能在这之后再次错过德拉科,痛失所爱的滋味他不想再次品尝。这辈子,不,下辈子哈利都不会再次遇见那么一个人,这么一个毫无保留爱着他,又能让他刻入骨血中的人了。 哈利摸了摸手上的戒指,做出了一个可能是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向德拉科·马尔福表白!然后挂着赴死的表情冲出了病房。 邓不利多在哈利走之后依旧坐在病房里,良久他底下头擦擦被泪水弄湿的月牙形眼镜,有一个名字不自觉地从口中溢出:“盖勒特……”狭小的病房中没有了那个举世闻名的白巫师,只剩下一位神伤的老头子。 Twenty-one 哈利站在德拉科的病房门前,手指叩起却迟迟做不出敲的动作。他有点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德拉科,他又应该怎么去告白呢。 德拉科,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你也是,我们恋爱吧。 有点厚脸皮。 德拉科,我爱你! 太直接了。 我想我们有一起生活的可能性,不是吗? 太含蓄了。 让我们在以后的日子并肩作战一起抗击食死徒吧! …… 这什么和什么呀!乱七八糟的。哈利望着门板悲呛地想着,可能我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吧……也许我应该回去找本书,查查资料?哈利有些退缩了,他觉得这是个好主意,正当他准备挪开脚逃离这个恐怖的、令他心慌不已的、失去他应有智力水准的地方的时候,门打开了! 那一瞬间,哈利在悲鸣:唔,我还没有准备好。 然后一个亮闪闪的铂金色头出现在哈利的面前,在看见哈利的刹那德拉科似乎有些吃惊,然后面部肌肉迅速调整为讥讽的标准马尔福配置,德拉科挑起一边的单色眉毛:“请问救世主要在我的病房门前干什么呢?” 哈利犹豫了一秒钟,他终于说出来了:“我觉得这扇门有些脏,我想清理一下。” 大家在精神上鄙视他吧! 德拉科楞了一下,啼笑皆非:“那你慢慢清理吧,我还有事想出去一下。不过我可不会为此付出任何代价的,我还请不起那么高档的清理工——全世界仅有一个的黄金男孩。”然后就跨着步,准备从哈利身边走了过去。 哈利在心底尖叫着:“你不能那么走,你不能那么走!你难道准备让我一个人对着门板告白吗!下次我说不定连跑到你的门前都不敢啊。”但实际上他低着头什么也没说,任由德拉科擦肩而过。 “我说波特,你到底要干什么。”德拉科似是不耐地对哈利说。 “你怎么还不走阿?” 德拉科童鞋如果有胡子的话,此刻这个表情的学名一定叫做吹胡子瞪眼,但由于德拉科是个每天都把个人内务做好的好童鞋,所以我们只能称这个表情为吹嘴上的汗毛瞪眼。“你这样子,我怎么走!”德拉科低下头用目光示意哈利到底干了些什么。 哈利看到自己正拽着德拉科的袖子不放,哈利觉得自己脸上温度正在上升。“我有些事想和你说,给我十分钟就好。”其实是十秒钟就可以搞定的事,但是哈利觉得以自己这个状态还是申请十分钟比较好吧。 两人对视了一会,德拉科看着眼前某种名为救世主的小动物的期盼的目光妥协了。“只有十分钟,”他说“多一秒都不行!” 然后德拉科拖着袖子进入了自己的病房。 然后哈利试着找话题:“你的手怎么了?”德拉科的右手绑着绷带挂在肩上,这在魔法世界是相当少见的,魔法世界的医疗十分发达,大部分的病例都可以用魔咒和魔药解决,很少会用这种麻瓜的方式。 “死咒划过的伤口是不能用魔药或魔咒愈合的,它们只能控制伤口不继续加深,我必须等它慢慢愈合,它们真麻烦,我的右手都不能动了。”德拉科有点嫌恶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绷带,然后以看一块臭抹布的眼神看着哈利:“看来你在霍格奥茨的时候黑魔法防御课也没怎么认真听。好了,波特有什么事吗?快说吧。” “我…我…”哈利觉得自己像喝过了结巴药水。 “我这次来…来…是…想…想…说……”哈利深吸一口气,堵上格兰芬多的尊严这次一定要说出来。 “打搅一下,德拉科先生在吗?”有人敲门。与此同时哈里也说出口了:“感谢你这次救了我!”怎么一脱口变成这句话了。 “哦,你也救了我一命,咱俩互不相欠。”德拉科漫不经心地说,“等会,我先去把这件事处理了。” 哈利望着天花板一个劲地唾弃自己。 “这里是一份出院文件,请马尔福签一下名字。”敲门的男医师说。哈利听到了把目光转向那位医师:“抱歉,他右手受了伤,不能签字,请等他手好一些再来……” “谁说我不能签字,”德拉科打断了哈利的的话,“拿过来吧。”接着德拉科用左手签上了他的名字,哈利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德拉科·马尔福这些字母微微向左倾斜。 就像哈利曾经收到的那张便笺上的字体。 就像哈利曾经收到的强力止血剂标签上的字体。 哈利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原来还是他,还是这个男人。 哈利感慨万分,他知道他该如何表白了。 哈利看着德拉科礼貌地向那位男医师道别,然后他说:“德拉科。”平静得毫无波澜。 德拉科转过身,迎接他的是哈利的唇。 德拉科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去思考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任由哈利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嘴唇上啃阿啃。 良久,哈利松开了他,哈利望着他,眼睛绿得如同一汪流动的春水,哈利说:“你明白了吗。” 德拉科回望着他,看着哈利祖母绿的眼眸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看着他懊恼地说:“哦,我还是回去翻翻书,查查资料什么的。”德拉科在他离去前一把拥住了他,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你这不叫吻。”然后轻易地在哈利最莫名的时候捕捉了他的唇。 很缠绵,很美好,感觉整个人都要飞起来,飞到一个神秘的国度,一个存在于现实中最美丽的梦。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叫嚣着离对方近一些,再近一些。感官在不停尖叫:“THAT’S RIGHT!” 哈里觉得这是有生以来他试过的最情丨色最对味的一个吻,德拉科也这么觉得。 窗外有人在拉手风琴,乐声悠扬地在空中回荡。还有一群白鸽打着翅膀“扑扑”飞过。 他们不想停止。 Episode插曲 又一个冬天来了,是个暖冬。 哈利抱膝坐在烧得很旺的壁炉旁边,把头搁在膝盖上看着德拉科在写字台上查看文件,处理公务。长年累月在一起的生活让他理解了德拉科每个表情下所代表的含义。 勾单边的嘴角表示愤怒;微笑表示满意;面无表情表示无趣;挑眉毛表示兴味;皱眉表示焦躁……这些哈利都可以如数家珍地一一道来。 除了表情之外,德拉科还有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他现在正在用手顺着羽毛笔上的毛,这代表着他现在正在走神,可从表面上看不清楚底细的人还以为德拉科正在思索着一个什么问题。马尔福家讨厌的面面俱到的教育,哈利内心咕哝着。 “哈利,”德拉科开口了,“我们现在去为父亲扫墓吧。” 哈利有点吃惊地看着德拉科,他都不明白他是怎么想到这里的,真是天马行空的思维方式。 “哈利?”德拉科带着询问目光看着他。 “当然没问题。”哈利站起身来就向房门口走去,行动派的格兰芬多。 “哦,你这样就准备出去?外面可不是全天候火炉开着的。”德拉科在哈利走到门口前拉住了他,一脸怀疑地看着现在的哈利。哈利低下头,发现自己赤裸的脚在房间里长毛的地毯里蜷曲着,腿上一条薄薄的牛仔裤,身上只有一件不怎么厚实的毛衣。哈利觉得自己的耳根子有些热,可是嘴巴上却丝毫不肯放松:“我这不是还没出去吗,你不要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和你一样大。” “那你就不要老是做出让别人以为你还是小孩子的举动来。”德拉科失笑,他打了个响指。“啪”地一声,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了,她有些颤抖地鞠躬,怯生生地说:“贝蒂随时为主人们效劳。” “请帮我把哈利的防寒用具拿来。”贝蒂鞠躬示意明白德拉科的命令,五分钟后又是“啪”地一声,贝蒂捧着比自己身体大一倍的衣物再次出现了。 哈利看着这小山一样的衣物有些脸色发白,然后央求地望着德拉科:“德拉科……我能不能……” “不行,”德拉科果断地拒绝,“这招没用了,在上次让你在院子里玩雪却得了重感冒之后。” “好吧好吧。”哈利自觉理亏,摸了摸鼻子。任由德拉科给自己穿上了这些衣物,结果是哈利穿得像一个粽子出了门。 等出了门,哈利才发现德拉科只在羊绒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风衣,“德拉科,你穿得太少了。” “我用了保暖咒。那本《实用的生活魔咒》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 “这不公平,为什么你可以用保暖咒!我却得穿得比圣诞老人还臃肿!等等,你怎么知道我看过那本书的?难道……” “这是对你的惩罚。”德拉科笑得灿烂,然后走得飞快把哈利甩得远远的。 “德拉科,等等我啊!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哈利觉得自己恨死这身臃肿的衣服了。 马尔福庄园宽阔的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两排脚印。 * * * 马尔福庄园西边的角落里,有一块很大的墓地,历代马尔福们就葬于此处。 繁盛的花园和肃穆的墓地只有一扇镂花的铁门相隔,那扇铁门,铁门上盛放舒展着大片的风信子,生动至极。 德拉科走到铁门前,在铁门前厚厚的积雪上踩出了极深的脚印,闭着双目虔诚缓慢地念出一长串哈利听不懂的话来,这些音节带着一种美妙的韵律,听上去就像是一首赞美诗,当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如同一片雪花落在雪地上的时候,那扇铁门缓缓地却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在他们进去的时候,再次无声无息地关闭。 “德拉科,你刚才说的是特殊的咒语吗?听起来似乎并不像拉丁语阿,何况它又是那么的长。”哈利把声音放得很低,因为在这里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应该算是吧,实际意义上它是有着一种特殊力量的挽诗,除了开启铁门还有镇魂的作用。我刚才说的确实不是拉丁语,是古希腊语。”德拉科说得轻声细语。 然后没有人再说话,他们只是沉默地走着,德拉科不停回顾在鳞次栉比的墓碑中寻找属于他父亲的那一个,而哈利则是低头默默地跟在德拉科的身后,一言不发。 在一片白茫茫的景色中,德拉科捕捉到了一抹棕色。德拉科拉起哈利的手向哪抹棕色奔去。 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个穿着棕色连帽长袍的人,那个人正在清扫着一块墓碑上的积雪。 “母亲!”德拉科大喊着。 那个身影停下了动作,抬起身来,一缕闪亮的金发从帽中逃了出来,美丽的脸庞上清晰地写着愕然:“德拉科,你怎么会来这呢?” “母亲同样的话我要问您,您其实不必每天都去清扫墓碑上的雪,那是家养小精灵干的工作。” “可是除了这些我能干什么呢,”纳西莎垂眸,娴静地笑了,双唇弯成一个姣好的弧度,却不难发掩埋在这之下的悲伤和无措,“我不想像一个活死人一样呆在庄园里,在这里干这些还能多陪卢修斯说说话。” “可是母亲,庄园里不是还有父亲的画像吗?您何苦呢。” “德拉科,我想我们都明白,那并不是真正的卢修斯。” 一时间德拉科仿佛被剥夺了声音一般,站在那里,张着嘴说不出话。 魔法界中已逝去之人的画像,是由专门的画师,将死者生前最亲密的人对其的记忆融入画中。也就是说死者并不是和所画的人性格上完全一样,只是那个人在他人心中所想的性格,会有一定程度的美化或者恶化,至于死者本身隐瞒的性格特征更不会在画中出现,所以画像中所呈现的人,其人格是不完整的,并不是完全能代表死者,只是对在世的亲朋的一种慰藉。 真正的卢修斯·马尔福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马尔福们不愿意自欺欺人,那幅代表着卢修斯的画像只能孤零零地挂在画像长廊的墙壁上。 哈利的手轻轻覆上德拉科的,捏了捏,在德拉科回头的瞬间给他一个微笑。 纳西莎当然没有错过哈利和德拉科的小互动,她欣然地说:“看我光顾着和德拉科讲话都把哈利忘记了,你们过得还好吧?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是……” 哈利抢在德拉科前面说,“伯母,谢谢您的关心,是这样的,我们想来给伯父扫墓。” “那这样,我带你们去吧。”纳西莎笑了笑,为德拉科和哈利引路。 很快他们便看到了卢修斯的墓碑,和其他墓碑没有什么不同的,没有哈利想象中反复的纹饰,只是一块光滑平整的黑色石头,上面阴刻着金色的文字: 卢修斯·马尔福 1954 – 2000 Adel sitzt Gemüt,nicht im Geblüt (德语) 墓碑上没有了其他文字,纳西莎打扫的很干净,墓碑上极其周围没有一点积雪。德拉科蹲下身去,右手指描摹着那些字,他轻声说着:“‘高贵不存在于血脉,而在于心中。’父亲以前很喜欢这句话,还把它挂在了书房的墙壁上,常常要求我念给他听。”他的语气怀念,似乎沉醉在过去的记忆里。 纳西莎别过了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哈利沉默着,没有去打断他们的回忆。 “母亲,这束花是从哪里来的?”德拉科有些惊讶的问,但哈利眼尖地发现德拉科的小拇指有些颤抖,哈利清楚这是德拉科极其震惊地表现。 纳西莎顺着德拉科的目光看到了墓碑前有些枯萎的桔梗,说:“这是西弗勒斯前几天来看卢修斯的时候留下的。” “原来如此。”德拉科缓慢地吐出了这几个字,“母亲,我和哈利先回去了,您也早点回去吧。” 哈利看着德拉科,没有问出自己的疑惑。 * * * 德拉科回到书房中找出那个父亲以前总是翻查的箱子。打开箱子,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束盛放的、被时间魔法定格在最美好时光的桔梗,德拉科把这束桔梗拿开,看到了一本相册,匆匆地翻找,然后他看到了那张照片,父亲一手搂着母亲一手抱着这束桔梗在婚礼上克制地微笑着。 德拉科若有所思,再把相册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相册里面有父亲的、母亲的、祖父的、祖母的、姨妈的、姨夫的、自己的,甚至还有高尔和克拉布父母的身影,可就是没有教父的身影,一张都没有。 看着摊在面前的相册,德拉科埋进了自己的双手。“原来如此。”他说。 桔梗的花语:永恒的爱,绝望的爱。 Pause休止 注:卢修斯的墓志铭其实是我抄了迹部景吾的座右铭。 Twenty-two 德拉科站在霍格奥茨的占星塔上欣赏它的全景,想起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觉得好像遭遇了一场美梦。如果是三年前的他的话绝对无法想象。不过这样的好日子恐怕也没有多久了吧,作为前食死徒的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今天邓布利多让他来霍格奥茨就足以印证了这一点,德拉科低下头苦笑。霍格奥茨的景色似乎没有那么美丽了。 “笃笃笃”有节奏的敲击声,转身,看见格兰杰在敲击打开的大门。 “马尔福,”格兰杰望着他,以一种警戒的态度,“邓布利多教授请你去一趟校长室。” 德拉科看了她一眼,无声地点点头,向格兰杰走去。两人并肩走在一起,却相隔着一臂的距离,长廊安静得只剩下了他们的脚步声。 德拉科对于霍格奥茨最深刻记忆之一包括着霍格奥茨的长廊。德拉科怀念那些走廊,有的走廊很宽阔,有的走廊很狭窄,有的走廊撒满阳光,有的走廊常年不见天日,有的走廊装满了敞亮的落地窗,有的走廊只有那些昏暗的火把相伴……但它们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就是长得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离开霍格奥茨后,走在自家庄园里的长廊上,德拉科总会想起霍格奥茨的那些长廊,它们是那么地相似,都充满着古旧建筑那种特殊的味道,可终究它们只是相似,它们所承载的回忆是不同的,霍格奥茨的长廊代表着德拉科所度过的那一整个学生时代。 当他再次踏足这熟悉的石板上,德拉科恍惚而不自觉,直到有一股风从长廊里吹来,不大却足以吹乱了德拉科一丝不苟的发型,铂金色的发丝在眼前胡乱飞扬着,让他想起了学生时期常有的烦恼:如何更好地用发胶固定头发,毕竟你不能让一个马尔福看上去像一个波特。想到这里,德拉科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不顾格兰杰异样的目光。 未来会发生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想我们从不了解你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哈利,罗恩和我。”格兰杰突然发话,“尽管我们曾在同一片屋檐下敌对了七年。” “我想你们不了解的不只有我。”德拉科挑挑眉,“还有整个斯莱特林。得了,格兰杰,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和你都知道你只是在绕圈子。” 格兰杰深深吐出一口气:“哈利现在正在为你——一个前食死徒做维护,试图说服每个人你是无罪的。如果你只是想那么利用哈利的话,我想够了吧。” 德拉科嗤笑了一声,说:“格兰芬多的通病:主观做出判断,自以为是地为一切打上标签。格兰杰,我想你也不例外。” “也许如此。但是这不代表我可以放弃我的判断,毫无疑问,你可能伤害到哈利。”格兰杰的眼神很犀利,然后她叹了一口气“也许你不明白他曾经收到怎样的伤害,我想说的是哈利的童年并不像你们想的那样美好。所以作为他的好朋友,我想我不会再允许有人伤害到他。马尔福,如果只是利用,那么适可而止吧。” “很可惜,格兰杰。你们的黄金男孩从我这里抢了很重要的东西。所以我是没这么容易放过他的,自然也不会有人能够伤害到他,除非踏过我的尸体。好好收着吧,马尔福难得的承诺。”德拉科皱皱眉,有人伤害过哈利?他得去找个时间套套他的话。 格兰杰不再做声,默默向前走。很快他们就看到了校长室门口的两头狮子石像,“柠檬雪宝”,狮子石像应声向两边移动,让出一道螺旋阶梯。“马尔福!如果你以后做出对不起哈利的事情的话,我第一个不放过你!”本来要走的赫敏冲着德拉科的背影大叫,但她看到的只有一片飞扬的袍角。 以后?德拉科暗暗思忖着,格兰杰你的暗示真是太浅白了,他经不住扬起嘴角。 * * * 甫一进入校长室,就看见,哈利、教父和邓布利多在那里开座谈会。邓布利多还是那个样子,雪白的长胡子,上面恶趣味地打了一个蝴蝶结,半月型的眼镜,不敢恭维的着装品位,以及——“德拉科,我的孩子,你总算来了。”德拉科和往常一样,忍不住掉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德拉科向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他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再碰到这种状况的。 “德拉科,快坐。”邓布利多拿起桌子上的某个茶杯用它在哈利旁边变出了一个椅子。德拉科很满意这样的安排,只是——夏威夷花朵风格的椅子套与奢华低调的黑色银边巫师长袍不是一点点的不般配阿!德拉科感觉额前有一撮头发竖了起来。接着一阵窃笑声从旁边的位子里发出,德拉科想也不想就用眼神杀了过去:果不其然是哈利。然后德拉科顺便瞄到了脸色铁青的教父大人。 “咳咳”邓布利多假咳几声,“我想哈利和德拉科一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在这之前要不要来点柠檬雪宝?”然后德拉克看到西弗勒斯的脸可以媲美坩埚底了,也许自己的也是。“不用了邓布利多,如果你的脑袋还没有被甜食蛀掉的话。”西弗勒斯从牙缝里嘶嘶地挤出了这句话。 哈利见情况不妙,连忙说:“校长,我想问你为什么你还活着呢?你不是被……”哈利瞄了斯内普一眼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哦,是的。按计划上来说是这样子的,哈利,想必你也从米勒娃那里知道了,西弗勒斯是我们的间谍。我们只不过是向食死徒演了一场戏而已。” “但是,教父。这不可以成为我也被蒙蔽的理由。您难道觉得我也是不可信任的吗?”德拉科下意识地握紧自己的手,经过规整修理的指甲掐入了他的手心。 斯内普没有辩解,他只是向他看了一眼,抛出一句:“德拉科,你还太年轻。” 德拉科松开拳头,太年轻,又是这句话。三年前父亲曾和自己说过同样的话。事隔三年,战争结束后,自己居然又从教父嘴里听到同样的话。德拉科想自己在他们的眼里难道没有任何改变没有任何长进吗?依旧还是那个撑不起责任的毛小子? “我想西弗勒斯的意思是,你不必背负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而已。”邓布利多难得为斯莱特林们打圆场。 德拉科低着头不说话,那撮金毛也垂下来耷拉在额前,哈利看到了,在桌布下面捏捏德拉克的手,当他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时,他却发现德拉科已经有力的包住了他的手,抽不开了。哈利不再用力,任由德拉科握住自己的手。 哈利此刻才觉得德拉科是真实的,并不是说他从前是虚幻的。只不过是他第一次看到他可以毫无戒备地向他展示他的脆弱,渴望一点温暖和依靠。不是那个像被人丢弃像破败娃娃一样躺在地上的德拉科,也不是那个明明感觉会在下一秒就塌下来,却依旧竖起浑身刺保卫自己的德拉科。此刻他才真实认识到,德拉科不过是和自己同龄的年轻人,即使经历过战争,即使他是魔法界响当当的马尔福家族的家主。 “咳咳。”邓布利多再次干咳起来。哈利觉得很不好意思,而德拉科则是抬头飞出了一记眼刀。 挑错时间地点的温情,斯内普暗笑,他可没有错过两人桌子底下的小动作。 “那为什么我、罗恩和赫敏也要瞒呢?”哈利像是才想起来的发问。 “这是一种磨砺,毕竟你们是需要自己成长的,并不是每个时候我都会在你们身边的不是吗?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可怎么办?这是一次多么好的机会。”老校长对着座位上的人眨眼。 可惜明显已经有人不吃这一套了。 “可是我不相信我这一生中还能再碰到几百人在一个小树林里大混战,全巫师界的存亡危在旦夕这种事!这种机会!你没有道理在大家最需要你的时候就这么诈死,这是一件很不负责任的事。哪怕只是在给食死徒们演戏也是一样的。”救世主愤慨了。 邓布利多叹了一口气:“哈利,我的孩子。你要明白,这是一场战争。我不能因为感情用事而去冒险,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我不能允许有变数发生在我的身上。” “是的,您的计划。我想我明白了。”哈利轻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在霍格奥茨的七年来发生的层出不穷的事件是不是也是您计划中的一部分?” 邓布利多再次叹息,“是的,我想是的。”他天蓝色的眼睛透过半月形的镜片望着哈利。哈利再也不会觉得这双眼睛像雨后的天空一样美丽了,他不再说话,他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德拉科拉住了手。德拉科抬起头来,灰蓝色的眼睛直视着哈利的绿眼睛,似乎想要望进哈利灵魂的最深处。 德拉科没有说话,就这么仰望着哈利,握着他的的手大拇指摹挫着哈利无名指上的戒指。 I NEED YOU.德拉科比着口型对哈利说。哈利望着德拉科的眼神闪烁挣脱了他的手,坐回了德拉科的身边。 “邓布利多校校长,”德拉科把视线转向了邓布利多,“该轮到我问问题了,请你告诉我我现在在这里的理由。” 伴随着德拉科脱口的问题的是一阵沉默。只有福克斯在靠垫上鸣叫着,而历代校长早在不知何时离开了自己的画框,只剩下它们的背景。 邓布利多脱下眼镜,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但是没想到那么快。” “为什么我作为前任食死徒现在没有待在阿兹卡班而是在这里若无其事地和你谈话?我很想知道。” 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他,不带任何笑意地严肃地说道:“因为你的父亲。” 德拉科和哈利都僵硬了,前者是因为被戳到痛处后者是因为尴尬和不知所措。至于斯内普看上去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桌子下的本平摊在腿上的手揪了起来。 “和西弗勒斯相同,你父亲也是一个间谍。”邓布利多顿了一下,似乎在等面前两个年轻人消化这个信息,“你的父亲很早就看出食死徒已经逐渐衰落,在巫师界不得民心——关于纯血统至上的想法。又由于伏地魔多疑又暴戾,对属下的不信任,很多追逐于他的食死徒多他过多抱怨,食死徒内部已经是一盘散沙,我想这一点德拉科你比我更清楚。卢修斯继续待在这一阵营是没有好处的,甚至还有性命之虞——被伏地魔杀死。结果他投靠了凤凰社。食死徒所发起的数次突袭所无效的原因就是你的父亲把情报给了我。” “数次之后,伏地魔对你父亲产生了怀疑。你父亲为了保全马尔福家族,决定战死在与凤凰社的战斗的第一线,以表忠心,消除伏地魔的怀疑。”邓布利多看了僵在座位上的哈利一眼,“于是在那场混战中,你父亲死在了哈利的魔杖下。这是始料未及的。”他叹了一口气:“他当初选择当间谍的条件就是在战后保全马尔福家族,也就是你和你的母亲。” 邓布利多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对面的德拉科,德拉科低着头,没有人看得清楚他的表情。良久,邓布利多对斯内普说:“西弗勒斯我们出去吧。”斯内普无声地点点头,看了德拉科一眼后,转声跟着邓布利多走出了校长室。 魔法门缓缓地合上,偌大的校长室里只剩下了德拉科和哈利两人。 德拉科把头低的很低,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哈利看到他有些颤抖,握住他的手是瓦凉瓦凉的,似乎没有了温热的血液在里面流动,明明打在他们身上的阳光是很温暖的。 “德拉科……”哈利轻轻地有些迟疑地叫着德拉科的名字,德拉科颤抖地更厉害了。 “德拉科。”哈利叹息着喊着他的名字,伸出一只手缓缓地环住了德拉科,另一只手则用力地反握住德拉科的手,小心地让德拉科的头靠在他的肩窝。 不知道过了多久,哈利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长期维持一个姿势有些发麻的时候,德拉科回抱住他,用力的。他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哈利,格兰杰暗示我有‘以后’,但是我不知道我的以后,我们的以后,竟然…竟然是用父亲的命换来的。你知道吗…我…我……”说到这里德拉科的声音已经开始梗咽,哈利感到自己的肩膀有点湿,他意思到德拉科似乎哭了,哈利想要扳过德拉科的脸帮他擦拭眼泪。 “别这样,哈利。”德拉科把脸埋在哈利的肩膀上闷闷地说,“我不想让你看到我。” 哈利有些无措,只好继续保持这个姿势抱着德拉科,他再次呢喃“德拉科”,仿佛叫着这个名字就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安慰这个人。 良久,哈利在德拉科的耳边低低说道:“德拉科,你还记得吗,你给我的那句话。天亮时让悲伤终结。”然后哈利用力挣开德拉科,牵起他的手把他领到校长室的落地窗前,阳光为他们镀上了一层漂亮而温暖的金辉:“而现在,天早就亮了。” 哈利望着德拉科笑了,德拉科觉得那就是一束阳光,一束在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阳光。 正文完 Twenty-three(番外) 阳光打在哈利的脸上,透过眼皮中的血管,红得刺目。哈利坐了起来,揉揉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的一天就那么开始了。 往床的另一边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床单和空落落的枕头仿佛昭示了这里还睡过一个人。 “真是的,星期天还那么拼命。”哈利咕哝着跳下床套上了他的牛仔裤,“魔法部有多给你薪水吗?”哈利恶狠狠地对床头柜上德拉克的照片说,照片里的德拉克只是对他邪魅地笑笑,看得哈利牙痒痒,把相框“啪”地一声拍倒在床头柜上。 然后便是坐在床上长久的发呆,不可否认,哈利的心情比较低落。与所有在热恋中的人们一样,哈利也希望自己和德拉克天天粘在一起,就像口香糖和头发一样,如胶似漆羡煞一堆单身的家伙们。可是由于两人身份的特殊性,哈利和德拉克并没有完全公开他们的恋情,而他们也有各自的工作,白天偶尔工作有交集碰到了都要摆出一张冷脸,晚上忙了一天也都身心疲惫除了只言片语的安慰和浅酌即止的亲吻拥抱两人也没有什么实际性的交流。 于是德拉克和哈里真正能在一起度过的,甜蜜的、粘腻的、肉麻的、能让旁边的人掉一地鸡皮疙瘩的(罗恩语)二人世界也只能在周末进行了。 算了,战争才结束不久,新的建设才刚刚开始,魔法界百废待兴,这段时间正是魔法界最忙的时候,德拉克身为刚上任的魔法部部长当然要以身作则,这是他的工作,绝对不能抱怨什么,更不能干涉什么,这只能为他增加压力。哈利一边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一边走进卧室里的浴室进行洗漱。 可是……那一去不复返的二人世界啊!哈利心中还是忍不住哀嚎。他垂头丧气地走下楼梯,来到马尔福家的大厅里。 不错,确实是马尔福庄园。现在哈利正在和德拉克住在一起了,当然对外就说哈利现在居住在高锥克山谷,可凡是只要知道哈利的德拉克关系的人都知道他住在马尔福庄园了。 饭桌上已经有了简单可口的早餐,都是哈利喜欢的,但这丝毫没能改变哈利的心情,再加上早餐时间本来就是他最讨厌的时候。他扫了一眼手上的表,离八点还差1分钟。他懒洋洋的啃了几口面包再喝了几口南瓜汁,然后便是一群猫头鹰席卷了整个大厅,在长长的餐桌上留下了一堆物件。哈利不慌不忙地放下杯子,再次看了看手表——八点整,一秒也不差。餐桌上那些粉红色的信封他看都不看就丢进了壁炉里,玫瑰也丢进去,别的物件便给了家养小精灵处理。然后在一封封热情四射的“吼叫”信里吃完了早餐,感谢德拉克的魅力能让那些女人们发现吼叫信还能用作调情,哈利有些酸溜溜的想。 是的,早餐时间就是哈利处理德拉克那些追求信件的时间,在刚开始时他还会感到愤怒,可时间一长,留下的便只剩下一些醋意了。不过很公平,享受这种滋味的不是只有哈利一个人,毕竟堆在高锥克山谷哈利名义上现在的居所里的那些信件也不会少就是了。 处理完这些信件,今天的《预言家日报》也送来了,哈利才看了一眼脸色就变得铁青。 头版上异常醒目的大标题: “开幕式上精彩的现场秀” 接着是粗黑小标题: “德拉克·马尔福遭女秘书苏珊·理查强吻” 下面还附了一张高清晰的大图,那个死女人扑倒在德拉克的怀里像苍蝇看到了臭鸡蛋一样的啃上了德拉克的嘴巴。 不用看到正文,光看到这些就已经顺利地让哈利本就不怎么样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并熊熊地燃烧起来,他把报纸“四分五裂”的平方后捏成了一个球狠狠地扔进了火炉里。做完这些哈利还觉得不解气,又踢翻了一个椅子,紫檀木椅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沉重的撞击声。 他受够了!什么时候有如此多的人都在觊觎自己的恋人?他是我的! 既然如此,让保密见鬼去吧!明天就让全世界都知道德拉克·马尔福*只*属于哈利·波特。 哈利眯起了他的眼睛,眼缝中不时射出的光芒让人联想了伏地魔杖尖的阿瓦达索命,脸上堆积的戾气已经堆积到了了一个骇人的地步,哈利身上斯莱特林性格部分中的侵略性和独占欲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 * * * 与往常一样,肖恩·克拉克正在魔法部大厅内蹲点,为了能够在第一时间获得新闻。不过最近还真的没什么有价值的新闻,伏地魔垮台了,食死徒集团被消灭殆尽了。活下来的男孩,不,已经是活下来的男人正待在霍格奥茨里当他的副校长,霍格奥茨自然是不允许记者随意入内的,他又待在那里不肯出来。于是经过显而易见的排除法之后,能够出新闻的地方就只有魔法部了,但是最近的新闻真是没营养,肖恩在心里又强调了一遍,只能写写那种女人才爱看的花边新闻,比如昨天的,马尔福副部长被强吻事件,肖恩翻翻白眼。 周围一起在这里蹲点的同行们不少,能看到很多人怀揣着照相机坐在喷泉旁边打着哈欠,或者是边盯着某个壁炉边吃着早餐,毕竟大家一大早就跑过来了,只是如此的守株待兔并不是每天都会有兔子自己撞上来的,但是在兔子都没影的现在只能用这种笨办法了。 在肖恩发呆的时候,大厅里已经有了一股小骚动,几乎所有人都在向一个一个地方不断靠拢。有情况!肖恩的直觉立刻告诉自己这个信息,他小跑过去,顺便迅速地从自己的袍子里掏出了纸和笔。等他跑到了事发点并挤进并不拥挤的稀散人群中,便看到那么一个场面。 那个本应窝在霍格奥茨的副校长和那个本应先在去视察的副部长正在魔法部大厅里分庭抗礼。 就是哈利·波特在和德拉克·马尔福对持。 两人站在相隔一米不到的地方,互相瞪视着,表情都是一样的冷然与厌恶。虽然目前为止没有其他任何的动作,但是空气中的火药味已经浓得能够让每个人颤抖了。 肖恩拉了拉旁边的人小声问道:“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人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他们刚碰到就这个样子。”这让肖恩有些匪夷所思,虽然这两个人关系不好是可以追溯到在霍格奥茨就读的时候的,但自战争后,两个人都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大庭广众下的相遇就算不怎么友好却还是称得上礼貌的,今天这种情况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了。 可肖恩的同行们显然不想探究其深层原因,一个个都端起了相机拿起了纸笔,一脸的兴奋和跃跃欲试准备随时捕捉和记录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每一个火爆场面。 他们没有猜错,下面的场面火爆到令在场的每一个人有生之年都难以忘怀。 救世主往前跨了一步,这样他与马尔福之间的距离就只有一拳头那么点了,然后呢我们的副校长恶狠狠地瞪了副部长一眼,扯出副部长的领带拉拽了起来,使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当他们的距离近到不能再近的时候,波特噙住了马尔福的嘴唇,然后开始在大庭广众之下热吻了起来。 而肖恩的脑袋也在此刻停止运转。 “见鬼的那是什么?”那个刚刚被肖恩询问的人忍不住发出了这样不敢相信的质疑。而此时在场的很多人抱着同样的想法,只是他们现在嘴巴并不太听使唤,说不出来而已。 肖恩僵硬地把脑袋一格一格地转向了那个人,毫无波澜地,或者说是已经没法有“波澜”地说:“如你所见,哈利·波特正在和德拉克·马尔福进行唾液交换。”说完后再把头一格一格地转回去继续看,继续保持呆滞和僵硬。 他们大概交换了5分钟左右的唾液,旁边一众人就在旁边看着,没有人能够写下任何东西或者拍下任何照片。 他们停止了,波特的嘴唇看上去有些红,他说了一句另在场人感到更惊悚的话:“我们结婚吧!”然后眯起祖母绿的眼睛看着德拉克,仿佛在说:“你敢不答应试试?”。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而现任马尔福部长很愉悦地回答了:“为什么不呢?”接着他颇有些揶揄地笑笑,“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地锻炼你的吻技不是吗?毕竟它一直不怎么样。” “很好。”绿眼睛的男人抬起头高傲地笑了笑,“那么它们也不需要了,对吗?”接着他脱下了常年戴在手上的手套,把它丢在了某个角落里,露出了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显眼的红宝石戒指。眼尖的肖恩已经认出了这是马尔福家主戒指。还有什么吗?肖恩麻木地想,现在还有什么能让我更惊讶吗? “是的,如你所愿。”马尔福笑着亲了亲波特的左眼。 “很好。”波特再次说道,“那么从现在起开始我们的蜜月旅行吧。”接着两个人消失在了魔法大厅中,只留下了一干雕塑。 又是1分钟后,雕塑们苏醒了。 “我不敢相信我刚刚居然没有拍下一张照片!” “我也是,我竟然就呆在了那里,没想到去问任何问题!哪怕一个!” “得了,伙计们。没人看到刚刚的场面还能记得那些。” “可是我还是不得不怀疑我作为记者的职业素养到哪里去了……” …… 就在同行们交换着自己的意见时,肖恩突然感叹了一句:“我觉得我这次最大的收获就是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得心脏病了。”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深以为然。毕竟在经历了刚刚的场面之后已经没什么能吓到自己了,他们的心脏已经经过了足够的锻炼。 * * * 德拉克坐在他位于爱琴海边的别墅里看着今天的预言家日报。今天报纸上的新闻令他愉快。 是时候利用一下媒体了不是吗?德拉克挑挑眉。毕竟受不了那些粉红色的信件的不只哈利一个,他撑着头看着窝在躺椅里熟睡的哈利愉快地想到。 茶几上预言家日报头版上占了半个版面的加粗大标题: “震惊!哈利·波特和德拉克·马尔福喜结良缘。” 没有图片真是可惜,德拉克遗憾地耸了耸肩 全文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君怀无忧】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